凌晨两点,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我闭着眼睛摸索到接听键,对面传来醉醺醺的声音:"王经理,我刚在会所听了个消息,XX科技下周要重组对吧?"我盯着天花板上跳动的月光,第108次思考当年校招时,自己究竟是如何被"金融精英"四个字蛊惑的。 营业部晨会是每天的重头戏。主管把月度开户指标拍在桌上时,A4纸都在发抖。我们这群西装草履的金融民工,活像被套牢的股票——新来的实习生两眼放光如同刚上市的新股,三年以上的老员工早就跌成了ST股。当主管宣布这月要新增300个有效户时,茶水间的速溶咖啡机都发出悲鸣。 客户永远在创造行为艺术。有人把证券账户当赌场轮盘,早盘追涨停午盘割肉,收盘后还要打电话骂你荐股不准;有大妈每天带着保温杯来盯盘,把交易大厅坐成菜市场;最绝的是那位私募老总,每次调仓前都要算周易卦象,K线图愣是被他看成了河图洛书。 佣金战打到后来,我们连寺庙功德箱都不放过。上个月硬着头皮去高端小区地推,保安把我当诈骗犯盘问半小时。好不容易加上微信的客户,对话永远停留在"在吗?"和"最近有什么好票?",活脱脱现代版买椟还珠。 最魔幻的是季度考核前夜。整个营业部化身大型许愿池,老张在关帝像前供了五支电子烟,莉莉对着手机里的财神爷直播跳舞。当看到新来的海归硕士蹲在楼梯间给客户唱生日歌时,我终于理解什么叫"金融创新"——这分明是服务业的终极内卷。 收盘钟声响起那刻,每个人都像经历了一场股灾。领带歪在锁骨,粉底卡在法令纹,晨会时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此刻活像被空头砸盘的大盘。走出玻璃幕墙大厦时,霓虹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K线图上那根绝望的大阴线。 (晨会结束躲在消防通道啃包子时,忽然想起入行时师父的忠告:"这行要想活得久,就得学会当个人形止损线。"现在才懂,他说的不是风控,是给自己的尊严设个平仓点。)
凌晨两点,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我闭着眼睛摸索到接听键,对面传来醉醺醺的声音:
棱镜洞
2025-02-07 00:13:01
0
阅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