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晨昏
铁皮渡轮推开晨雾，汽笛声惊散江鸥。穿雨靴的渔人整理昨夜收获，银色鳞片在塑料桶里闪烁。穿校服的男孩倚着锈迹斑斑的栏杆，耳机线垂在洗白的校服口袋外。
卖早点的船娘摇橹而来，瓷碗相碰声清越如编钟。酒酿圆子的甜香混着柴油味，在潮湿的空气里酿成特殊配方。对岸教堂尖顶刺破云层，鸽群盘旋成流动的十字架。
黄昏时，夕阳把江水染成橘子酱。退休教师抱着手风琴坐在缆桩上，《红莓花儿开》的旋律被浪花打湿。货船拖着长长的波纹驶过，甲板上的水手朝岸上挥手，影子在波光里碎成万点金箔。
最后一班渡轮靠岸时，霓虹灯已在远处亮起。摆渡人收起跳板，江面浮标开始眨动红色的眼睛。那些被运送的悲欢离合，都沉入水底成了鱼的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