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焦电影史 戈达尔谈《精疲力尽》的拍摄。
《精疲力尽》的票房非常成功，这是一部小成本电影，预算只有当时普通电影的一半不到，也就是说大约十万美元吧，当时法国普通电影的预算在二十万至三十万美元之间。后来，没想到这部小成本电影居然空前卖座。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困难重重，要我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办到的，幸好有当时刚刚成名的导演特吕弗和夏布洛尔帮忙，此片才得以诞生。这部电影的技术方面很有意思，例如我本来要在摄影棚内拍摄，后来之所以在室外拍摄，那是因为很多东西禁止我们在摄影棚内拍。制片厂内有许多息息相关的工会和技术规定，重重的限制使我们完全无法在棚内拍片。因此，我们被迫搬到室外，而我没有任何理论基础。由于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唯一的理论原则就是试着避免一切禁忌。我很高兴请了拉乌尔·库塔尔当摄影师，他先前只拍过一部彩色纪录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拍摄经验。我心想：太好了，至少他尚未拍过黑白片。我问他，是否可以像电影刚出现时那样，在室外拍片，不用照明。假如要在室内拍片的话，那就要用到当时只以照相胶卷的形式上市的感光胶片。当时所有的夜间场景都拍在照相胶卷里，因此夜间场景的部分都较短。我当时的想法是，在室外拍片的话，至少我可以确定没有人会强迫我打那种我不喜欢的灯光。由于我不懂技术问题，所以想要制止别人的时候也不敢说：“不能那么做，要这么做才行。”至少我可以什么都不做，这一点一直是我的原则，我认为这样比较简单，同时也可以让我们做做其他事，也就是说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而不要做想做的事。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做想做的事，利用自己拥有的东西去做想做的事，而不是梦想遥不可及的事。假如我有五千万预算却没有灯光，我就用五千万且没有灯光的条件去拍片，还是可以弄出一些别的东西来。我们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尽力尝试，我认为这就是影片成功的要素，也是我的一贯做法。《精疲力尽》是我唯一真正卖座的电影，制片人也大赚了一笔，赚了投资成本的一二十倍之多吧。
我进入这一行时正值法国电影禁忌重重的时期，比方说，不能说某些话，或不能在某处拍片，等等。我们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我们按照传统的模式，以一个真实的故事为背景。因此观众会觉得看到了一点事实。其次，这是一部真诚的作品，片中试着表达某些东西。一般而言，我的初期作品大都如此，大概是因为拍摄它们的时候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吧，我三十岁时拍了第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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