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 | CNN
普京给特朗普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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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在乌克兰问题上戳穿了特朗普的虚张声势，用俄罗斯式“说不”的艺术给他上了一课。当有人说“也许”、“可能不行”或“除非”时，它是拒绝，而不是同意。
这是特朗普政府首次真正尝试与克里姆林宫进行战时外交时，领受的一个痛苦却可预见的教训。他们完全被耍了。
他们提出了一项为期30天、不设条件的前线全面停火要求。周二，在经过一周戏剧性的等待和数百条生命损失后，他们得到的回报是：一次相对小的战俘交换、冰球比赛、更多会谈，以及（根据克里姆林宫的声明）为期一个月的双方暂停攻击“能源基础设施”。
最后这句“能源基础设施”正是问题开始的地方，一个本可避免的技术雷区。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及其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的帖子显示，协议涉及的是“能源‘和’基础设施”。这两个概念完全不同。
俄罗斯表示不会攻击乌克兰的电网和天然气供应——过去几年它一直毫不留情地这么做，导致乌克兰的冬天总是家庭挨冻和备用电源的艰难博弈。而白宫这边却让人困惑——可能是分歧、笔误或翻译细微差别——将停火范围扩展到可能包括乌克兰所有被视为基础设施的部分：桥梁、关键道路、港口或铁路。这创造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让俄罗斯持续空袭节奏遵守的条件——周二晚上，空袭照旧像每晚一样恢复了。
可以说，随着夏天临近，乌克兰人迫切需要取暖的需求减少，莫斯科停止攻击能源基础设施其实算不上多大让步。但对基辅来说，要求他们停止打击俄罗斯的能源基础设施，却剥夺了乌克兰最有力的攻击手段之一。几个月来，他们用远程无人机和导弹打击俄罗斯的炼油厂和管道，严重破坏了克里姆林宫的主要资金来源——向某国和印度等国出口碳氢化合物。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周二似乎对暂停的想法表示接受，但他说还需要了解“细节”。
需要强调的是，特朗普大肆宣扬的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通话几乎没带来什么实质成果，除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事实：克里姆林宫的这位领导人觉得自己能轻松玩转对方。交换175名囚犯并让23名重伤的乌克兰人回国只是个小安排，而且感觉像是早就计划好的，毕竟类似的交换过去经常发生，这次也定在周三这么快就执行。
除了这件事和暂停攻击（不管他们具体同意停哪些），俄罗斯利用这周的拖延和通话强调，他们希望达成协议的一部分是停止所有外国援助和情报共享，还要设立一系列关于乌克兰及俄美关系的“工作小组”。“工作小组”在俄罗斯外交辞令里就是热情装冷淡的代名词。普京立刻就证明了这一点，他马上暂停了能源攻击，但把不想干的事全推给另一个时间未定的会议。普京似乎铁了心要重提停止对乌克兰所有援助的主张，特朗普之前就这么干过一次，大概持续了一周。这话题肯定还会在他们的对话里再冒出来。
有些技术上的坑，其实是美国和乌克兰最初在吉达声明里埋下的。那声明挺值得称赞，但简单得有点离谱，要求三年残酷战争立刻停火一个月。这提议没考虑到执行这么大动作需要多久，士兵们常常跟指挥部失去联系，更别提完全没说谁来监督执行情况。
美国国务卿马可·卢比奥说“卫星”就能搞定所有监控。这话多半没错，但这想法假设莫斯科会乐意让美国仔仔细细盯着它前线的位置，还让美国来裁决谁违反了什么。冷眼旁观的人可能会说，吉达提议是为了迎合特朗普那种简单却讨喜的即时和平要求，同时也让莫斯科习惯性地挑刺找漏洞，结果却被自己技术细节的缺失给绊住了。普京立马就抓住机会，把这交易往这些杂草丛里拖。
说到底，克里姆林宫根本不想谈什么“细枝末节”——比如欧安组织还是联合国来监管前线这种细节——而是尽量少做让步，又不至于直接给特朗普一个干脆的“不行”。
但特朗普得到的却是一个干脆的“不”。这被包装成“部分停火”，但实际上只是俄罗斯重启其长达十年欺骗性外交的第一步。他们同意暂停攻击，而这种暂停——从现在起很大程度上——会让莫斯科的钱袋子受损。事实上，最初对协议内容的业余混乱已经为未来的和平协议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足以让普京再次发动一场全面入侵。难道双方在通话后没有安排工作人员分别准备一份完全一致的协议概要吗？
过去一个月的闹剧表演并不能让人安心地认为战争突然会走向和平。是的，特朗普政府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谈到了和平。但他们也很快证实了，莫斯科总是在寻找弱点的裂缝，然后毫不留情地开着坦克碾过去。
特朗普觉得自己可以劝说、哄骗或者智胜普京。但他目前一件都没做到。在他们的第一次直接外交交锋中，他明显输了。对于数百万乌克兰人来说，他的下一个选择将决定他们的生活。他会失去兴趣、施加压力，还是再次做出让步？这真是个让人头晕的前景。
他的对手关注的不是改善与俄罗斯几十年的宿敌——美国，或其现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关系，而是赢得自纳粹以来最关乎存亡的冲突。
这不是两种相似的交易视角。一方的艺术显然比另一方运用得更娴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