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春天惹的祸 文/半岛诗人 线装书在墙角炸出柳芽 铜钱锈里涌出蜜 整条街的犬齿开始松动 流浪猫瞳孔裂成八瓣野蔷薇 有醉汉酒后把霓虹灯舔化了 甜腻的钨丝垂下来 垂成钓鳃边红痣的银钩 玻璃幕墙渗出桃胶 海棠撕开衣襟 露出锁骨间淤青的种籽 蜜蜂在电梯间横冲直撞 撞碎亢奋药包装上的锡箔星群 我数着褪黑素药片等天明 而失眠的混凝土正膨胀 撑裂砖缝里所有冬眠的姓氏 救护车碾碎第九十九朵玉兰时 私密商品在自动售货机里发芽 年轻男女用舌苔上的酒精给彼此纹身 纹到第三笔突然下雨 油墨化作蜉蝣游进地铁通风口 有人捧着心脏在十字路口叫卖 说这是最后一块没被柳絮占领的净土 最凶险是子夜 月光把晾衣绳泡发成蟒蛇 吊带裙与西装裤绞缠着起舞 踢翻的啤酒罐里浮起整座银河 防盗窗锈成风铃的刹那 药片正在我血管里长出菌丝 而钢琴在隔壁长出第七根绿指头 天亮前铁皮桶终于接住整个春天的坠落 满地碎镜里， 所有嘴唇仍在无声翕动 借过，借过，借让一让 借我半寸未受孕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