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一年零三个月那天，凌晨三点手机突然震动。我盯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愣了三秒，还是按了接听键。
"嫁不嫁？"电话那头直接甩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我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喉咙发紧："不嫁。"
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那边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我盯着窗台上积灰的仙人掌盆栽，突然想起去年情人节她送的永生花，现在还在公司抽屉里压着。
"有新人了？"五分钟后她突然开口。我盯着天花板裂开的墙缝："刚处两个月。"手机突然发烫，像那年夏天她发高烧时攥着我的手。
又是五分钟死寂。她突然轻笑一声："有个程序员在追我，说愿意把工资卡交给我。"我扯了扯领口："合适就结呗。"她那边传来玻璃杯磕在桌上的脆响："行。"
第二年开春，她微信发来婚纱照电子请柬。我盯着照片里她笑出酒窝的模样，回了个恭喜红包。四个月后我婚礼当天，手机震动两下，是她转来的888元红包，附言："要幸福啊"。
现在公司年会碰面，她举着香槟杯说"好久不见"，我端着可乐回"最近挺好"。周围同事起哄要我们喝交杯酒，她耳尖泛红，我手心出汗，最后还是被各自配偶拽回了座位。
其实当年分开，不过是她妈嫌我老家在县城，我妈嫌她总加班。有次在超市看见她推着购物车，车里坐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那眉眼活脱脱是她小时候的翻版。我低头装作挑苹果，听见她老公在身后喊："老婆，要不要再买袋虾？"
后来部门聚餐，她老公开车来接，车窗摇下来时我看见副驾上挂着我们的合照——是公司团建时拍的，我帮她擦嘴角冰淇淋，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原来她一直留着这张照片，只是裁掉了旁边的我。
现在偶尔还能在共同群里看到她动态，周末带娃去动物园，下雨天在阳台种多肉。我媳妇总说我刷手机时嘴角带笑，其实是在看她新发的九宫格照片。上个月她朋友圈晒烘焙蛋糕，我顺手点赞，她秒回了个太阳表情。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体面吧。没有狗血剧情，没有老死不相往来，就像两列相向而行的火车，在某个站台短暂交会后，各自驶向不同的人生轨道。偶尔经过某个熟悉的弯道，还能从车窗看见对方车厢里晃动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