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年，曹操设宴款待投降的张鲁，当场封其为万户侯。曹丕大惊，偷偷劝说：“张鲁是一丧家之犬，有何功劳能封万户侯？”曹操闻言当即怒骂：“鼠目寸光！”说罢，又加封张鲁五个儿子为侯爵，还要和张鲁做儿女亲家。 汉中那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也打不烂，拖也拖不死。 曹操端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映着张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邺城宴厅里丝竹声飘得人心痒痒，曹丕盯着父亲给张鲁女儿戴上的金步摇，牙根咬得咯吱响——那玩意儿本是他打算送给甄宓的聘礼。 汉中这地界邪性得很。北边秦岭像堵铁墙，南边巴山横着当门栓，中间盆地里的稻田比黄金还金贵。 张鲁在这儿捣鼓了三十年五斗米教，信徒比曹操的屯田兵还多。老百姓白天种地晚上念《道德经》，粮仓里堆着义米义肉，过路的流民抓把米就能走人。 曹操破城那天，府库里账册码得比城墙还齐整，连耗子洞都拿黄泥糊得严实——张鲁这老道早把退路铺得比洛阳官道还平。 曹丕不懂老爹的算盘。他眼里的张鲁就是个披着道袍的土财主，哪比得上当年吕布威风？ 可他没瞧见曹操半夜翻看汉中户籍册时，手指头在“十万户”上磨出的茧子。更没听见荀彧临死前那句“得汉中者得西川”，这话如今成了曹操枕头底下的刀，刀尖直指刘备的益州。 张鲁闺女出嫁那日，邺城飘着鹅毛雪。小娘子红盖头下藏了包砒霜，临上轿前被老道爹摸走了 。“曹家要的是咱家招牌，不是人命。” 张鲁往闺女手心塞了本《老子想尔注》，书页里夹着张巴郡屯田图。三个月后，曹操的屯田兵按图索骥，在汉水边开出千顷熟地，麦浪翻得比五斗米教的符纸还欢实。 曹丕到底年轻，没悟透他爹的套路。那年开春，五斗米教众扛着锄头帮官军修栈道，嘴里哼的《太平经》愣是盖过了督军的鞭子声。 张鲁大儿子在许昌太学讲《易经》，二儿子带着信徒在陇西屯田，三儿子更绝——跟着夏侯渊的骑兵队打西凉，阵前撒符纸比放箭还利索。曹操搂着新纳的杜夫人笑出眼泪：“这道士家的崽子，比咱老曹家还会来事儿！” 倒是刘备在成都摔了茶碗。诸葛亮捧着汉中地图直叹气：“咱隆中对的棋眼，硬让个老道做成了曹操的粮袋子。”转头吩咐黄权：“去江东给孙权捎个话，就说曹阿瞒在汉中养了十万张嘴，哪天饿急了能啃光东吴的稻田。” 二十年后再看，曹操这步棋毒得很。张鲁咽气那年，五斗米教改名叫天师道，徒子徒孙遍布中原。他闺女给曹家生的胖小子，后来成了司马家的亲家。 曹丕到死都没想明白，老爹为啥宁肯赔上亲儿子，也要供着那个走路都喘的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