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卢森堡和列宁的分歧是什么？ 1917年11月，当十月革命的炮声还在彼得格勒

罗莎卢森堡和列宁的分歧是什么？ 1917年11月，当十月革命的炮声还在彼得格勒的涅瓦河畔回响时，远在柏林监狱中的罗莎·卢森堡正透过铁窗凝视着东方。这位被德国当局关押的波兰籍革命家，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她为俄国无产阶级的胜利而激动不已，另一方面，来自莫斯科的消息却让她越来越不安。 布尔什维克解散立宪会议的决定，就像一记重锤敲在卢森堡心头。1918年1月18日，刚刚选出的全俄立宪会议仅仅开了一天就被强行关闭。这个会议中，布尔什维克只获得了175个席位，而社会革命党却拿到了370个席位。列宁毫不犹豫地下令解散了这个＂反革命＂机构，宣称＂苏维埃政权高于形式民主＂。 卢森堡在狱中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开始写作《俄国革命》这本小册子。她的笔触带着明显的愤怒和失望：＂没有普选，没有不受限制的出版和集会自由，没有自由的意见交锋，任何公共机构的生命就要窒息，就成为没有灵魂的生活的假象。＂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在质疑着昔日战友的做法。 其实，两人的分歧早在1903年就埋下了种子。当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伦敦召开二大时，列宁提出了他的＂职业革命家＂理论，主张建立一个集中统一、纪律严明的先锋党。卢森堡当时就表达了担忧，她认为这种做法会让党脱离群众，最终走向官僚化。那时的争论还算温和，但分歧的根子已经种下。 列宁在莫斯科当然不会坐视这种批评。1918年末，他发表了《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一文，虽然主要针对的是德国社民党理论家考茨基，但字里行间明显也在回应卢森堡的质疑。列宁冷酷地写道：＂无产阶级专政是对资产阶级使用暴力，而且是不受任何法律限制的暴力。＂他认为，在阶级斗争的生死关头，任何＂民主＂的幻想都是致命的软弱。 1918年底的俄国正处在内战的血雨腥风中。白军从四面八方向苏维埃政权发起进攻，协约国的军队也在北方和南方登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列宁觉得卢森堡的批评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在给党内同志的信中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是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任何温情脉脉的民主游戏都可能葬送革命。＂ 但卢森堡坚持认为，革命的目的不是建立新的专制，而是实现真正的人民当家作主。她在监狱中写道：＂自由始终是持不同政见者的自由。＂这句话后来成为她最著名的政治格言之一。她担心布尔什维克的做法会让社会主义革命变质，最终建立起一个红色的专制政权。 要说卢森堡和列宁的分歧从何而来，还得从1890年代说起。那时候，这两个年轻人都刚刚接触到马克思的学说，心中燃烧着改造世界的火焰。卢森堡生在波兰的一个犹太商人家庭，从小就见惯了沙皇统治下各民族的苦难。而列宁则出身于俄国的知识分子家庭，哥哥因为参与刺杀沙皇的活动被处死，这个打击让他坚信只有彻底的革命才能改变一切。 1898年，卢森堡初次来到俄国时，正值马克思主义在地下传播的关键时期。她和列宁在一次秘密聚会上相遇，两人一见如故，彻夜长谈。当时的列宁还没有后来那么强硬，而卢森堡也对俄国革命充满期待。他们都认为，只有推翻沙皇专制，建立无产阶级政权，工人阶级才能获得真正的解放。 但分歧的种子在1903年就种下了。那年夏天，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伦敦召开第二次代表大会。会议在一座破旧的教堂里举行，与会者大多是流亡海外的革命家。列宁在会上提出了他的建党理论：党必须由职业革命家组成，必须有铁一般的纪律，必须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领导群众。他说：＂给我们一个革命家的组织，我们就能把俄国翻个底朝天。＂ 卢森堡当时虽然不是俄国党的成员，但作为波兰社会民主党的代表，她有发言权。她站起来反驳列宁：＂革命不是少数人的专利，而是群众的事业。如果党脱离了群众，就会变成一小撮野心家的工具。＂这番话让会场一片寂静，列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其实，两人的根本分歧在于对革命动力的不同理解。卢森堡相信群众的自发性，她经历过1905年俄国革命中工人的大罢工，亲眼看到了普通劳动者爆发出的惊人力量。她写道：＂革命不能被人为地制造出来，它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是群众觉悟达到一定程度后的自然爆发。＂她的＂群众罢工＂理论强调，工人阶级通过斗争实践会逐渐提高觉悟，最终自己掌握革命的主动权。 列宁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他在西伯利亚流放期间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工人阶级如果没有先进理论的指导，永远只能停留在经济斗争的层面上，永远不可能自发地产生社会主义觉悟。他在《怎么办？》一书中明确提出了＂灌输论＂：社会主义思想必须从外部灌输给工人阶级，而承担这个任务的就是由知识分子组成的先锋党。 这种分歧在对马克思＂无产阶级专政＂概念的理解上表现得最为明显。马克思当年提出这个概念时并没有详细说明具体形式。卢森堡认为，无产阶级专政应该是整个工人阶级的统治，应该有最广泛的民主，甚至包括对反对派的宽容。她说：＂革命的目的是解放全人类，而不是建立新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