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91年，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含恨自杀，临死前，她留下一道遗言：“臣妾侍奉陛下49年，如今才知陛下竟如此狠毒！” 元朔元年冬月，长安城飘着细雪。未央宫里传出婴孩啼哭，二十九岁的汉武帝刘彻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手指微微发抖。 这个男婴的出生，结束了帝王十多年无子的焦虑。 卫子夫被册立为皇后的消息随着大赦天下的诏书传遍九州，襁褓中的刘据尚不知晓，自己的命运早已被写进帝国的年轮里。 七岁生辰那天，刘据穿着玄色朝服跪在宣室殿。礼官唱诵的册封诏书里，"太子"二字如同千斤重担。 城楼上悬挂的铜钟撞响八十一记，长安百姓捧着朝廷赏赐的粟米，都在议论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储君。 博望苑的朱漆大门在次年春天敞开，四方宾客揣着不同政见出入其间，卫青与霍去病每逢休沐便来教导兵法，这就是汉武帝为儿子铺就的青云路，却也是日后祸患的引线。 建章宫前的合欢树开了十三回花，太子已能代父处理奏章。 那年黄河决堤，刘据将赈灾粮多拨三成给老弱妇孺，惹得酷吏张汤在朝会上阴阳怪气："太子殿下仁德，倒显得陛下严苛。" 汉武帝捻着胡须大笑："朕的江山，正需要这般宽厚之人守成。" 这话传到椒房殿，卫子夫却望着镜中新增的白发，默默将玉簪收进了妆奁。 元狩五年的秋风卷走了大将军卫青，未央宫前送葬的素幡还未撤下，李夫人的歌声已飘进建章宫。 刘据捧着《公羊春秋》向父皇请教治国之道，却见父亲案头摆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 当太子主张减免陇西赋税时，汉武帝正筹划着第三次远征大宛。 父子俩在麒麟阁的争执被史官记下："太子言兵者凶器，未可数动；上谓制蛮夷者，当以威服。" 征和二年盛夏，甘泉宫的冰鉴镇不住帝王心头的燥热。 江充捧着挖出的桐木人偶跪在阶前，木偶胸口插着七寸银针。 远在长安的刘据接到急报时，少傅石德正在讲解《左传》里的郑伯克段故事。 太子府后院新翻的泥土还带着潮气，六具诅咒用的木偶赫然在目，而这些都是江充半月前趁夜埋下的。 卫子夫将凤印交给儿子时，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 长安城九座城门同时关闭那夜，太子带着两百府兵冲向丞相府。 丞相刘屈氂的军队从灞桥包抄过来，羽林卫的箭矢射穿了东宫门前的石狮。 血战持续五日，横贯东西市的青石板被染成褐红色，护城河漂着断戟残甲，最后连水鸟都不敢落脚。 逃亡路上，刘据在湖县农户家住了十七日。 老丈人每日编草鞋去市集换粟米，五岁的小孙女总把最大的陶碗捧给"逃难的贵人"。 官兵踹开柴门那日，太子解下玉带悬在房梁，还不忘将最后半袋铜钱塞进女童手中。 消息传回长安时，卫子夫正对镜梳妆，她将金步摇掷在地上摔得粉碎，三尺白绫绕过雕花房梁。 三年后思子宫落成那日，七十岁的汉武帝独自登上高台。 渭水河畔的芦苇白茫茫一片，老皇帝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小刘据在博望苑扑蝴蝶的模样。 侍从听见风中传来沙哑的哽咽，却不敢抬头张望。 又过了十七年，掖庭令张贺抱着襁褓中的刘病已跪在宗庙前，香炉青烟缭绕间，"戾"字谥号终于刻上玉牒。 这场悲剧里没有赢家，江充被灭三族，可那些屈死在诏狱的百姓再不能还阳；汉武帝晚年下《轮台诏》罪己，却换不回妻儿性命；刘据的仁德化作史书里单薄的"戾"字，他的政治理想随着巫蛊案的烟尘消散在未央宫的飞檐下。 两千年后再看这段往事，长安城的血雨腥风早已化作碑林里的几行小楷，唯有权力与人性的博弈，仍在历史长河里反复上演。 信息来源： 《汉书·武五子传》《资治通鉴·汉纪十四》 《史记·外戚世家》《汉书·公孙刘田王杨蔡陈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