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李立群从台湾回到大陆，找到了同父异母的大哥，见到大哥家一贫如洗，他拿出三笔钱说：“哥，这钱我已经帮你想好花哪儿了，别拒绝”。 1990 年深秋，绿皮火车喘着粗气驶进郑州站。李立群隔着车窗望着中原大地的黄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父亲手绘的老家地图 —— 那上面用红笔圈着 “洛阳孟津”，旁边写着 “长子李立仁”。 行李箱里除了换洗衣物，还藏着三个牛皮纸袋，每个袋口都用透明胶带仔细封着，像藏着三个沉甸甸的秘密。 大哥李立仁的家在邙山脚下的窑洞里。李立群踩着玉米秸秆推开柴门时，看见土墙上挂着的煤油灯，灯芯结着焦黑的花。 大哥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袖口磨得透亮，正在灶台前搅和杂面糊糊，锅里飘出的麦麸味让李立群想起童年在台湾时，父亲偷偷煮的河南糊汤面。 “弟，你可来了！” 大哥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端出的粗瓷碗里，杂面汤上飘着几滴香油 —— 那是家里唯一的油星。 李立群低头喝汤时，看见大哥指甲缝里嵌着黄土，想起父亲说过大哥年轻时在黄河边拉纤，腰上落了病根。 窑洞角落堆着半袋红薯，旁边的木板床上，被褥打满了补丁，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 酒过三巡，李立群从行李箱深处掏出纸袋时，大哥正给他夹一块炸豆腐 —— 那是家里过年才吃的菜。 第一个纸袋拆开时，百元大钞的油墨味混着窑洞里的土腥味，大哥的手突然抖起来：“这… 这是给俺还账的？” 李立群点头，想起托人打听时得知大哥为给儿子娶媳妇，欠了村里供销社八百块，利滚利已涨到一千二。 第二个纸袋放在炕桌上时，大哥的烟袋锅掉在地上。“给哥盖新房，” 李立群摸着土墙剥落的石灰，“要换成砖瓦房，再装个玻璃窗。” 第三个纸袋最沉，里面除了钱还有张纸条：“哥，村口那片苹果园，你不是想承包吗？” 大哥突然捂着脸蹲下去，肩膀剧烈颤抖，炕桌上的煤油灯跟着晃，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纸袋上，像落了层金屑。 三年后李立群再回老家，大哥的砖瓦房已在塬上立起来，玻璃窗映着蓝天白云。 果园里的苹果树挂着红绸子，大哥系着围裙在树下摘苹果，腰间别着 BP 机 —— 那是李立群送的 “大哥大” 缩小版。 “弟你看！” 大哥捧来最大的苹果，果皮上还带着露水，“今年收了三千斤，供销社抢着要。” 窑洞里的煤油灯换成了节能灯，墙上挂着李立群的剧照，旁边是大哥儿子的结婚照。 李立群摸着相框里大哥的新衣服，发现袖口还是磨得有些薄 —— 原来大哥把钱都用在果园和儿子身上，自己仍舍不得买件新褂子。 黄河在远处奔腾，大哥指着对岸的麦田：“你爸要是还在，看见这光景，得多高兴。” 如今每年秋天，李立群都会收到大哥寄来的苹果干，用玻璃罐密封着，罐底垫着河南的黄土。 有次在台湾的访谈节目里，主持人拿起罐子里的苹果干，他突然红了眼眶：“这是我哥种的，用当年我给的钱承包的果园。” 台下观众不知道，那三个牛皮纸袋里装的不只是钱，还有跨越海峡的手足情，像黄河水一样，看似平静，却在深处奔涌了三十年。 当李立群在大陆拍戏时，偶尔会路过邙山，远远看见塬上的砖瓦房，屋顶的烟囱正冒起炊烟。 他知道，大哥肯定又在煮杂面汤，只是现在的汤里，该飘着苹果的甜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