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有四兄弟,都在外面买了房子,老家的老房子原先只有公公一个人在住,现在他也到
我老公有四兄弟,都在外面买了房子,老家的老房子原先只有公公一个人在住,现在他也到县城跟我们一起生活了,老房子是公公年轻的时候建了,现在也过了几十年,老公他们四兄弟商量说要回乡下建房子,可是我觉得好像真的没有必要再花钱回乡下建房子,因为回乡下住的几率并不大,最多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回去住一两个晚上,但是,老公说他想回乡下建房子。
那天晚上,我把洗好的衣服往晾衣杆上一挂,忍不住又提起这事:“你算算,现在建材、人工都涨价,建栋像样的房子少说也得四五十万。这钱拿来给孩子报补习班、改善生活不好吗?”老公蹲在阳台角落擦鞋,闷声回我:“那老房子的墙皮都掉得不成样子了,再不修,明年台风一吹准塌。”
我气得把衣架重重一甩:“塌了就塌了!反正又没人住!你看看咱邻居老李,花六十万在村里盖了别墅,结果一年到头锁着门,便宜了老鼠和蜘蛛!”老公突然站起来,鞋刷子上的水溅到我裤脚:“那能一样吗?那是咱家的根!”
这话把我噎得说不出话。结婚十几年,我知道老公心里一直念着老家的梧桐树,念着门前的小溪,念着夏天在院子里摇蒲扇的时光。可过日子不能光靠念想啊,房贷、孩子学费、老人医药费,哪样不要钱?
第二天回娘家,我跟我妈倒苦水。她正在院子里摘豆角,手指灵活地掐着豆藤:“囡囡,你还记得你爸走前,天天念叨要把老灶台修一修吗?”我愣住了,那年我忙着工作,没把这话当回事,结果老灶台塌了,爸爸躺在病床上掉了眼泪。“人老了,就盼着有个根。你老公四兄弟,要是连老房子都没了,以后清明祭祖站哪?”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老公在客厅叹气。我悄悄爬起来,看见他正对着手机里老房子的照片发呆。照片里,褪色的春联还贴在门框上,歪歪扭扭写着“家和万事兴”,那是公公年轻时的笔迹。
周末,老公带我回了趟老家。车还没进村,远远就看见老房子的瓦片东倒西歪,墙根处长满了青苔。推开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惊飞了梁上的燕子。院子里的梧桐树还在,只是枝干细了许多,几片枯叶在风里打着旋。
老公蹲在井边,伸手捞起井绳上的水桶。井水还是清冽的,他掬了一捧水洗脸,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淌:“小时候,我跟三个弟弟比赛打水,谁溅的水花多谁赢。有次三弟掉进井边的泥坑,浑身臭烘烘的,被爸追着打。”说着说着,他自己先笑出了声,可眼里却闪着泪花。
正说着,隔壁王婶拄着拐杖过来了。看见我们,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哟,这不是老张家的小儿子嘛!快进屋坐!”王婶颤巍巍地从柜子里摸出一把花生,说是特意给我们留的。“你爸在的时候,总说等你们兄弟出息了,要把老房子好好拾掇拾掇。现在好了,终于能圆他的心愿了。”
回家的路上,我主动开口:“要不......咱还是把房子修修?不过得商量好,四家平摊费用,装修也别太铺张。”老公猛地踩了下刹车,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我差点撞上前排座椅。他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我白了他一眼:“先说好,不许超预算!”
现在,老房子的翻新工程正在进行。周末带着孩子回去,小家伙在工地上追着挖掘机跑,老公和他的兄弟们挽着袖子拌水泥、递砖头,灰头土脸却笑得合不拢嘴。公公坐在树荫下,手里握着个搪瓷缸,时不时吆喝两句:“这儿砌歪啦!”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我忽然明白,这房子修的不只是砖瓦,更是一份血脉相连的牵挂。也许以后我们还是很少回来住,但只要这房子还在,只要院子里的梧桐树还在,这份浓浓的乡情,就永远有个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