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慈禧太后去世，李莲英请求回老家养老。隆裕太后面色不善，心想：“你做了多少恶事，我岂能放你离开！”李莲英赶紧指着身后的7个盒子说道：“主子，老奴把这些东西交还给您，请您恩准我回家养老！” 那年深秋，北京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慈禧太后驾崩的消息像一阵寒风刮过紫禁城的红墙黄瓦，那些曾经依附于她的权贵们个个如坐针毡。 李莲英跪在隆裕太后面前，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太清楚宫廷斗争的残酷，主子一死，奴才的命运往往比落叶还要飘零。 隆裕太后摩挲着翡翠念珠的手指突然停住，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这个曾经在慈禧跟前点头哈腰的女人，此刻正用刀锋般的目光审视着跪在脚下的老太监。 李莲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主子，老奴把这些年得的赏赐都带来了。" 七个描金漆盒在青砖地上排开，里面装着东珠朝冠、翡翠扳指、金丝楠木佛像，每件都是慈禧亲手赏赐的稀世珍宝。 这个从河北河间走出来的穷小子，八岁净身入宫时连双完整布鞋都没有，如今他官居二品顶戴，紫禁城里连亲王见了都要拱手叫一声"李总管"。 但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些荣华富贵就像晨露，太阳一出来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慈禧在世时，他仗着主子的宠爱，连光绪皇帝都要看他三分脸色，现在靠山倒了，那些被他得罪过的王公大臣正磨刀霍霍。 李莲英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抖，他想起去年冬天，光绪帝在瀛台含恨而终时那双不肯闭上的眼睛。 当时他按着皇帝冰凉的手腕，清楚地感受到生命消逝的震颤，现在轮到他了，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摄政王载沣要替兄长报仇。 七个漆盒里的珍宝是他最后的保命符，每件都记录着慈禧对他的宠爱，也见证着他如何从梳头太监爬到权力巅峰。 隆裕太后的目光在漆盒间游移，那颗鸡蛋大的东珠她认得，是去年李莲英六十大寿时慈禧赏的，老太太当时笑着说："小李子伺候我半辈子，该有颗珠子镇宅。" 现在说这话的人躺在梓宫里，收礼的人却要带着秘密远走高飞，她突然想起珍妃井里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据说当时李莲英就站在井沿上冷眼旁观。 "你倒是识相。"隆裕终于开口，声音像钝刀割过粗布，李莲英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但他知道生死就在这一念之间。 三年前八国联军打进来时，他亲眼看见慈禧怎么处置不听话的奴才，崔玉贵被活活打死在西安行宫的石阶上，血顺着雨水流了三天都没冲干净。 漆盒里的金佛突然映出一道冷光，这是光绪二十六年他们从西安逃难回来，慈禧在保定赏的，那天夜里李莲英把自己的被褥给了冻得发抖的光绪，第二天慈禧知道后，赏他时说："你倒是会做人。"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主子最后一次夸他，戊戌变法后，他因为没跟着慈禧骂光绪，老太太足足三个月没让他进寝宫伺候。 棉花胡同的宅子早就收拾好了，李莲英盘算着，只要隆裕点头，他立刻就能消失在京城的晨雾里。 四个过继的侄子每人能分二十万两银子，够他们挥霍半辈子，这些年他通过江宁织造捞的油水，足够在天津租界买下半条街。 但所有这些都比不上命重要，恭亲王被泼洗脸水那次，他敲了一万两银子，现在想来真是昏了头。 隆裕突然冷笑出声，她想起今早载沣递来的折子，上面列着李莲英十二条罪状，第一条就是"谋害先帝"。 漆盒里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光，这是李鸿章进贡的南洋老坑种，当年慈禧随手赏给李莲英时，老中堂的脸比翡翠还绿，现在中堂大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这个老太监却还想全身而退。 "滚吧。"隆裕甩了甩帕子，像赶走一只苍蝇，李莲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退出殿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望着乾清宫檐角上蹲着的琉璃脊兽，突然想起四十六年前第一次进宫那天，也是这样的深秋，他提着破包袱站在神武门外，吓得尿湿了裤子。 三天后的黎明，一顶青布小轿悄无声息地出了朝阳门，李莲英缩在轿子里，怀里揣着隆裕特批的"原品休致"手谕。 每月六十两银子的退休金会按时送到河北老家，但他知道这辈子再不会踏进北京城半步了，轿子经过通州运河时，他撩开帘子最后望了眼紫禁城的方向，雾霭中隐约可见钟楼的轮廓，像座巨大的墓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