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早晨我醒来时,老公已经去婆婆家了。他回家时,我已经躺下了。我们全天没有交际,他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没有联系他。
晚上他回家,推开我的房门进我屋里时,我正在玩掼蛋,炸弹正满屏飞。他进来时声音很大的喊:老婆,我回来了!你在干嘛,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听到他喊,我的手一哆嗦,丢出一个炸弹。这下坏了,炸了我队友的牌,直接导致我们俩输了这局,气得队友隔屏向我扔了好几个板砖。
我吼他:你回来就回来呗,你喊啥,我又不追问你去哪了!害得我输牌了。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一天没回家陪你,这不是怕你生气吗!现在天气热了,老人不能吹空调,我怕妈做饭太热了,她那么胖再中暑了咋办?我中午给她做了一锅馒头,晚上又给她蒸了一锅包子,让她每天热着吃吧。
他手里拎了个塑料袋,袋子里装了两个包子,褶子捏的丑丑的。
我很惊讶,他会包包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多年了,伺候公婆这几年,竟然连做包子都学会了。
看到这里,也许有好友会认为我公公婆婆都是不能自理的老人。恰恰相反,其实他们身体都非常好。尤其婆婆,每天晚上跳两个小时广场舞一点问题没有。
他们只是在儿子面前每天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罢了。他们的儿子我老公也很吃这套,总觉得自己的父母年迈多病,正好给他机会做个大孝子。
玩牌的我本来心情很好,每晚睡觉前,躺在床上玩几把牌是我平淡生活中最惬意享受了。然而,他的话和他的包子却打破了我内心的宁静。
看着那两个包子,我说:哎呀,你妈太厉害了,咱俩结婚二十多年了,你在家连菜都不会炒。你妈来我们的城市才两三年,把你调教的连包子都会做了?
我的语调里确实藏着一些调侃,还有一些抱怨和委屈,他心知肚明话里的意思。
他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他的委屈是,他认为他没有让我去伺候他的父母,已经很好了。
他说:你看看你,又夹枪带炮的,我不是怕你累吗?我自己学着干,我自己的父母我伺候就行了。我又没用你,你还不满意了?你作为媳妇,不应该跟我一起伺候他们吗?
本来我也只是调侃他几句,他这种话一出,我真得生气了。
我更加没好气地说:你是给脸不要脸了是吧?你跟我是夫妻,但你的心你的人还都在你父母那边。你把这称之为孝顺,你去尽你的孝,你想过你的妻子在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吗?一个男人结婚后,还把与自己父母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纠缠称之为孝顺,你这是自私自利的极致表现啊!再说你父母现在身体都很健康,他们真得用伺候吗?让我与你去一起伺候你健康的父母,你又管过我爸多少?平时我不吭声给你面子,放你去照顾你父母,任你把家里的东西随意拿给你父母。你还不满足?还有脸指责我?你这么孝顺,不过是想实现自己在外人眼里‘大孝子’的人设罢了。说到底,你骨子里就是个极度自私的男人!你怎么不如此孝顺我的父母呢?
我对他一直以来愚孝的行为,一直是睁一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的状态。很少跟他说这么重的话,日子总要过下去,我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自尊心这东西,就像一个乞丐捡了一件华衣穿在身上,你把它撕碎了,便会露出肮脏的里衬。里衬很丑陋,丑陋到他自己都无法自视。
他果然勃然大怒,他把两个包子狠狠地摔在地上,露出里面满满的肉馅。公婆喜吃肉,我不吃肉馅包子,他这是故意拿回家恶心我的吗?还是结婚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喜好依然一无所知?
不管哪一种,都足够我跟他情感分离了。
他说:我这么累,我两面不讨好。我妈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包个包子还得想着媳妇。我好心捎包子给我媳妇吃,我媳妇还数落我一顿!我活得什么意思!
我说:你还好意思说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是故意恶心我的吧?结婚这么多年,你连我不吃肉馅包子都不知道?你活着的意义很明显啊,就是去做个大孝子啊!我没拦着你吧?但你想绑架我去陪你做大孝子,对不起,我还有闺女还有我爸,我做不到!当然你如果觉得我这样,不是你心里要的那个所谓的好媳妇,我可以放你走,你再去寻找能够达到你要求的!你现在从我屋里赶紧出去,别耽误我玩牌!
他又歇斯底里起来,他是自知理亏又嘴硬,他说:我在你的心里连你的游戏都不如吗?
我不再理他,开始我的游戏。他收拾好扔在地上的那两个包子走了,而我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们两个人是从校园爱情走到现在的,彼此有过很深的感情。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甜蜜的日子,想完全割舍这份情感真得很难。从爱情到亲情,我们两个人纠纠缠缠中早已融为一体了。
可是生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继续下去吗?又该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