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04年秋,洛阳宫城中新登基的杨广在烛光下展开地图。手指划过长江黄河,停在辽东的等高线上这张图上将凿出三千里运河,竖起东都洛阳的宫阙,还要插满征讨高句丽的战旗。
太监看见皇帝眼中燃着火,却不知这火会焚尽大隋江山。
当时隋炀帝过分压榨民力,难道他不知道再这么搞下去,隋朝就完了吗?他为什还要这么做?
这杨广接手的帝国此时正值鼎盛。
关中粮仓堆得冒尖,长城防线稳如铁壁,江南鱼米之乡的赋税流水般汇入洛阳。
他到底犯了哪一步错,才让局势急转直下?
当时在这锦绣江山底下爬着毒虫,关陇门阀的私兵比朝廷军还精锐,山东士族把控着州县衙门,连他爹杨坚都得和这些地头蛇分权共治。
为了能坐上龙椅,他演了十年大戏,他在扬州总管任上穿粗布衣,把琴弦扯断积灰给父皇看。
之后听说兄长杨勇宠幸美妾,转头就向母后哭诉"太子欲害儿臣"。
当他在仁寿宫捏造诏书赐死杨勇时,老臣高熲撞柱血谏,今日杀兄,明日祸国!
而在廊柱上的血五年后还擦不净,就像门阀心里扎的刺。
在公元605年,征调令雪片般飞向全国,男丁尽出,妇人运土!
三百万人被铁链拴成串,从洛阳到江都的河道里,尸体摞得比运粮船还高。
督工的鞭子抽裂了河北汉子王老五的脊背,他咽气前嘟囔,修完这河,能回家看娃。
只能说好好的一手牌叫他打的稀巴烂。
此时的杨广在龙舟上饮着冰镇蔗浆。
他这船队奢华得离谱,龙舟四层楼高,拉纤的"殿脚女"就用了九千。
经过汴州时,县令跪呈民谣,水殿龙舟过,汴河千里荒。
白骨沉河底,新鬼哭旧殇。
他笑着把诗稿扔进河里,刁民懂什么?这是千秋大业!
什么家底儿也经不起他这样嚯嚯啊。
当时运河刚通,杨广就盯上辽东。
门阀们冷眼看他跳进陷阱,李渊的太原兵故意走丢粮草,宇文家的骑兵临阵掉头逃跑。
在公元612年繁荣萨水之战,三十万骁果军被高句丽人赶进冰河,血水染红百里江面。
侥幸爬回营的伤兵发现,此时的军帐早被门阀私兵抢空了。
连续三次东征死伤超百万,河北道上家家挂白幡。
当杨广还想第四次发兵时,但是此时的洛阳粮仓已被掏空。
有老农把征兵竹简劈碎烧火,横竖是死,不如反了!
于是就在山东长白山脚,王薄写下《无向辽东浪死歌》,那些造反的饥民举起了锄头,想着为子孙后代搏个一线生机。
到了公元616年,那时候的运河突然热闹起来。
当杨广带着十万禁军南逃江都,龙舟上堆满字画古玩。
经过汴口时,守将跪劝,陛下北返,犹可救!
听这话他直接掀翻案几,朕在江南照样做天子!
于是之后江都行宫成了醉乡。
那些个宫女们被迫穿粗布扮"市井美人",陪皇帝玩酒肆游戏。
某夜他揽镜自照,突然对萧后苦笑,好头颈,谁当斫之?
然而就在窗外,禁军将领正把白绫搓成绳索,这些关中子弟的父兄都死在辽东,他们只想扛着御马回老家。
公元618年的江都行宫,宇文化及的白绫勒进杨广脖颈时,千里外的洛阳正上演荒诞剧。
留守大臣为争运河漕运权打得头破血流,瓦岗军趁机烧了兴洛仓,那满仓粟米本是杨广留给东征大军的。
此时的运河畔的百姓却活泛起来。
汴州商人老张把江南稻米运到涿郡,赚的钱给儿子买了《五经正义》,去考科举!皇帝老儿死了,科举可没死!
这条用白骨凿出的水道,终成了流淌千年的血脉,托起唐宋的漕船,载着寒门士子驶向龙门。
想当初在唐贞观二年的时候,李世民站在运河堤上对房玄龄感叹,此河载舟亦覆舟。
彼时运河已年运粮六百万石,关陇门阀却在科举冲击下土崩瓦解,杨广赌输了一生,却给历史押中了两注,一条河,一杆笔。
然而杨广的悲剧在于跑得太快的历史车轮。
他开运河贯通南北,设科举打破门阀,迁洛阳控扼天下,每步棋本可盘活全局,却偏要三路并进。
当运河漕船与辽东战车并驾齐驱,民力这根缰绳终于崩断。
那条载着龙舟南逃的水道,最终反把他拖进深渊。
但谁又能否认,唐宋的商船、明清的粮队、今日仍航行的货轮,都在续写大业年间的河图?
江都宫梁上晃动的白绫,与运河里穿梭的驳船,恰是历史最深的隐喻,有些帝王用白骨铺路,只为后人踏向黎明。 南方即使在富庶也挽救不了北方的崩塌,那运河即使再便利也挡不住权力的流失。 这一步走错,步步错,导致后来的一切都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