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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私香录》盛京的雪埋得住尸骨,埋不住一缕越关而来的江南香。“所有人都以为孝庄

《盛京私香录》

盛京的雪埋得住尸骨,埋不住一缕越关而来的江南香。

“所有人都以为孝庄赢了天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想赢他一句‘我爱你’,可这句话,她到死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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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雪夜香囊

(时间:明崇祯十五年/清崇德七年,1642 年冬;地点:盛京皇宫+刑部地牢)第 1 章 绝食

  盛京的雪,下得比关内早一个月。

  铜钉红漆门吱呀推开,寒风卷着碎雪扑进毡帐,烛火“噗”地暗了一半。

  “还是不肯吃?”摄政王多尔衮负手立在阶前,嗓音被寒气削得薄而利。

  侍女苏麻喇姑跪伏在羊绒毯上,托盘高举过顶:“回王爷,已三日米粒未进,只饮了两口水。”

  青花瓷碗印着中原的缠枝莲,莲瓣里盛乳白羊奶羹,早已凝出一层腻脂。

  多尔衮眯眼,想起南边的战报——

  “明蓟辽总督洪承畴,兵败松山,被擒。”

  “此人,中原士林之首,若肯俯首,可抵十万兵。”

  可偏偏,这位洪督师最擅“熬”。

  熬粮、熬兵、熬己——如今轮到熬他们。

  “再饿下去,怕是撑不到押赴盛京。”多尔衮抬手,示意随军医官上前。

  银针、米汤、参片……轮番上阵,帐内仍旧死寂。

  半晌,医官颤声回禀:“脉象虚浮,再断食两日,神仙难救。”

  多尔衮冷笑:“他若死了,本王拿什么跟南朝谈价?”

  话音未落,帐角忽传女子嗓音,低而清:“我去。”

  众人回头。

  布木布泰裹着雪色狐裘,从暗处缓步而出,灯影在她脸上晃出一道冷白。

  她是皇太极侧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王庭上下尊一声“庄侧妃”。

  多尔衮皱眉:“你?”

  “我。”布木布泰抬眼,眸色深得像两口枯井,“我与洪承畴,同属败军之将——他败给大清,我败给时运。败军劝败军,或许惺惺相惜。”

  多尔衮沉吟片刻,忽地嗤笑:“庄侧妃若能说降,本王许你永宁宫自治之权,外加三千户食邑。”

  “不必。”布木布泰垂眸,指尖抚过腰间一枚鎏金香囊,“我要的,王爷给不起。”

  多尔衮挑眉,尚未追问,她已转身,雪裘翻飞,像只扑火的鹤。

  ……

  囚帐深处,炭火奄奄。

  洪承畴倚墙而坐,素白中衣被冷汗浸得半透,锁骨棱起,唇色干裂,却仍背脊笔直。

  布木布泰掀帘而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截锁骨——

  像雪线突起处的山脊,冷、硬、不肯向季节俯首。

  她忽然想起自己十二岁被送入盛京,第一次站在皇太极面前,也是这般冷、硬、不肯俯首。

  “洪督师。”她唤,声音轻得像雪落。

  男人未动,睫毛却在灯火里颤了一下。

  布木布泰卸下狐裘,露出里面素青长裙,裙摆绣极细的折枝梅——中原纹样。

  她蹲身,与他平视:“我带来一样东西,想请督师品鉴。”

  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只香囊。

  玄青缎面,金线锁口,一股幽冽香气瞬间压过羊奶与皮革的腥膻。

  ——沉水、龙涎、再佐少许白檀,尾调带一点苦橙叶。

  中原人谓之“雪中春信”。

  洪承畴终于睁眼。

  那是一双极黑的眸,因饥饿而深陷,却亮得惊人,像冰面下两簇不肯熄的火。

  他声音沙哑:“……香谱已绝,你从何处得来?”

  布木布泰指腹摩挲香囊,声音低柔:“我母旧物,出自江南。督师若肯进羹,我赠你配方。”

  洪承畴凝视她半晌,忽地笑:“侧妃拿区区香方,换我千秋名节?”

  布木布泰也笑,眼波却冷:“名节能当饭吃?督师死了,南朝最多给你两个字——‘忠烈’。可你活着,才能看见山河是否易主。”

  她抬手,羊奶羹已温在小火上,玉匙轻搅,香气晕开。

  “第一口,我喂你。”

  玉匙递到唇边,洪承畴却别过脸。

  布木布泰不恼,只垂腕,将羊奶倒回碗里,起身:“明日此时,我再来。”

  她掀帘而出,雪风灌入,吹得烛火乱窜。

  洪承畴侧耳,听见她脚步渐远,才缓缓抬手——

  指尖沾了方才香囊逸出的细末,放在鼻下轻嗅。

  一息苦涩,一息回甘。

  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

  向前一步,是千古骂名;

  退后一步,是白骨成灰。

  而那个女人,把“生”与“辱”同时递到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