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婆婆，我的儿媳有一次当着我的面说：“你别以为你带孩子，做家务是帮了我，你是在帮你儿子，我该做的事，一样也没少做。” 那天我正蹲在地上擦地，这话像冰锥子似的扎进心里。手里的抹布还滴着水，地板上的水渍洇开一片，看着就像我的眼泪。儿子从书房出来，刚好听见这话，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儿媳一个眼神制止了。我赶紧站起来，说地快擦完了，我去给孩子冲奶粉。 进了厨房，手还在抖，奶粉勺差点掉地上。小家伙正坐在学步车里扒拉玩具，见我进来，咿咿呀呀伸手要抱。我把他抱起来，下巴抵着他软乎乎的头顶，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心里那股子凉劲儿才压下去点。冲好奶粉递给他，他叼着奶嘴咯咯笑，我蹲在旁边看着，眼泪到底没忍住，掉在他裤腿上，一小片湿。 晚上儿子偷偷进我房间，搓着手说：“妈，她就那样，嘴快，您别往心里去。”我没看他，盯着墙上的老照片说：“我没往心里去，她说的是实话。你小时候尿布都是我洗，现在你儿子的尿布，我不该再伸手。”儿子叹口气，坐我旁边：“妈，家里离不了您。”我摆摆手：“离得了，以前没我，你们不也过？” 第二天我没早起。往常五点半就起来熬粥、热馒头，今天躺到七点，听见儿媳在客厅里喊：“妈？粥呢？”我应了声：“今天不想动，你们叫外卖吧。”翻了个身，听见她跟儿子嘟囔：“我就说吧，昨天说一句就摆脸色。”我闭着眼，心里堵得慌，可也没起来。 白天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家伙哭了，儿媳抱着哄，手忙脚乱找尿不湿，嘴里还念叨：“放哪儿了？妈昨天收哪了？”我没吭声，看着她把孩子放沙发上，转身去卧室翻，孩子没坐稳，“咚”一声摔地上，哇哇大哭。我赶紧冲过去抱起来，小家伙额角红了一片，儿媳脸都白了，站那儿手足无措。我没说她，抱着孩子来回走，拍着后背哄：“不哭不哭，奶奶在呢。” 晚上吃饭，桌上就一盘炒青菜，还是中午剩的。儿子扒拉着米饭说：“妈，您下午没做饭啊？”我说：“不饿，你们自己点的外卖呢？”儿媳没说话，扒拉了两口饭就去给孩子喂辅食，结果忘了热，孩子吃了两口吐出来，又开始哭。儿子叹着气去热辅食，我坐在桌边，看着他们俩一个哄孩子一个热饭，屋里乱糟糟的，玩具扔一地，早上没叠的被子还堆在沙发上。 夜里我起夜，听见儿子跟儿媳在卧室说话：“你看今天，没妈帮忙，咱俩跟打仗似的。”儿媳小声说：“我就是觉得她老把活儿揽过去，显得我跟懒似的……”儿子说：“妈那是心疼咱俩，你以为她愿意天天擦地洗衣服？她腰不好，上次擦地差点闪着，还是我扶起来的。” 我站在门外，心里那点委屈忽然就散了。第二天我还是五点半起的床，熬了粥，热了馒头，把小家伙的尿不湿摆整齐。儿媳起来看见，愣了一下，小声说：“妈，昨天……对不起。”我摆摆手，把粥盛出来：“吃饭吧，孩子醒了该饿了。”她没再说啥，端起碗喝粥，眼圈有点红。 其实我也知道，她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也累。我以前总想着多干点，让他们轻松点，没想到倒让她觉得是我抢了活儿。以后我就少干点，该他们自己做的，就让他们自己来。不过孩子哭的时候，我还是会第一时间冲过去，谁让那是我孙子呢，当奶奶的，哪能真不管。只是那声“帮儿子”，我记心里了，以后干活儿，就当是帮我那笨儿子，也帮我那嘴硬心软的儿媳，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