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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者道之动,与物极必反无关,而是“与物反”,此物特指人

之所以说“道与物反”、“与俗反”、“与人的价值取向相反”,是《老子》的道论主旨决定的,也是“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的

之所以说“道与物反”、“与俗反”、“与人的价值取向相反”,是《老子》的道论主旨决定的,也是“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的论断直接推导出来的。

朋友们认为道的“反向作用”,不可以直接套用“玄德”的“与物反矣”的结论。但是,“德”是“道”的直接体现,有此“德”,就有此“道”,“玄德”“与物反”,也就意味着“道与物反”。

“与物反”的“物”,不是普通之物,而是“人”

所谓“与物反”,此“物”并非自然之万物,而是特指非自然的“人”。老子论道最终必然落实在社会实践上,即落实在“人”上,而“人”是不自然的有欲有为之物,因此,所谓大道的“反”作用,特指与“人”相反,与世俗价值反,与世俗情欲、好恶相反。

换言之,“人”若能“反俗”而“动”,即是合道的。所以说“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那么,何谓“玄德”?字面意思就是深合大道而不显之德。因此,“反者道之动”就是:“反向”动作是道的作用方式。此“反”是相对于“人”而言

下面通过对照《老子》65章原文,来解析“反者道之动”的用意。

“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民之难治也,以其知也。故以智治邦,邦之贼也;以不智治邦,邦之德也。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此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人”与俗反,才是合道的,因而“乃至大顺”

文中提到的“为道者”,就是“与俗反”的“圣人”,他的行为方式跟世俗是相反的。在本章之前的传本道德经62章整章,都是对圣人“独异于人”,即“与俗反”的描述,一言以蔽之,就是“我愚人之心也,蠢蠢呵”。

在世俗的认知里,为道的圣人应该让百姓明辨是非善恶(明民),而《老子》却说“非以明民,将以愚之”;世人认为治理天下的人一定是绝顶聪明的人,而《老子》却说“以智治邦邦之贼,以不智治邦邦之德(福)”。

就是说:“以智治邦,邦之贼也;以不智治邦,邦之德”才是“玄德”,即暗合自然大道的深厚之德。

圣人对待民众是“愚之”,对待自己则是“以不智治邦”,对上对下就一个“愚”字,这样的治国爱民之法,岂不是“与俗反”?

世人皆以贵为贵,以有为有,以强为强,以多为多。老子却说“高以下为基,贵以为贱本”,有以无为用,以少(执一、抱一)为多,以弱为强,这就是“道与物反,与俗反”。

然而,正是这种的“反俗”、“反常”之行为,反而能获得“乃至大顺”的结果,这也正是老子“正言若反”要揭示的道理。

“反者道之动”的解读误区:物极必反

“反动”一词即来源于《老子》的“反者道之动”。然而在现代语境下,多含贬义,比如: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倒退行为,政治语境中的反文明、反进步,以及法律实践中的反主流价值行为等等。

在此舆情之下,人们很容易将世俗文化带进对“反者道之动”的理解上,因此,对“反者道之道”的常见解读中,会出现“物极必反”,“循环运动”之类的说法,认为事物发展到了极限就要走向反面,并认为这就是道的运动规律(百度百科词条)。

这样的解释,实则进入了理解误区,因为他们将“反者道之动”的施事主体“道”,偷换概念成了“物”,因此,“道”就有了生老病死的“生命”周期。然而一切“物”皆是“仅此一站”的存在,何来循环往复之说?

有生命周期的万物尚不存在循环往复,弥漫时空的大道,更不会有循环往复的运动。传本《道德经》25章所谓的“周行而不殆”,也不是周而复始的运动,而是强调大道的周到、普遍存在性。

王弼解读为“无所不至”,河上公解读为“道通行天地,无所不入”。

而“道”不可能跟自己相反,也不可能跟“人”之外的万物相反,因为万物没有“人”所特有的有欲有为特性。

所以,所谓“与物反”,此“物”只能是“人”。若“人”能“反俗”而动,则合道,而能“大顺”。

同时,大道也不存在所谓的“运动规律”,因为大道没有规定性,更不会为事物预设运行轨道。他对于万物的作用是“能辅不能为”、“为辅不为主”、“为后不为先”。

老子不讨论“物极必反”,也不讨论循环往复

所谓“物极必反”,特指事物发展到极点,必定会向相反的方面转化,那是“周易之道”和西哲讨论的话题,老子之道不存在此类概念与思想。

在《老子》一书中,一切对立的概念均是“人”出于辨的需要和情感的好恶,对事物贴上的价值标签,但标签是“人”的认知,并不等于事物的属性。

因此,世人所谓的美恶、善不善、正奇(邪)、高下、尊卑、贵贱等等观念,在道家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事物本身既不存在“对立”,也就不存在所谓“物极必反”的“相互转化”,只有“去彼取此”的取舍。

所谓“去彼取此”,就是放弃对事物强行割裂的念头,丢掉分别心,以自然不分别的姿态接纳万物的完整性,才能看到事物的真相。故云“两者同出,异名同谓”:是非同根,美恶同门。

庄子解释说:“物无非彼,物无非是……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

谁没有是非标准呢?但圣人不以个人好恶确定正误是非,而是以是否顺从事物特性为取舍。因为所谓的“彼”,就是所谓的“此”,所谓“此”就是所谓的“彼”,没有对立面才是大道的真相。

在道家看来,事物本是自然的,根本不存在人因情感好恶所赋予的是非善恶之判断,哪里有相互转化与“对立统一”之说呢?

以下选取几家名注,供参考。

王弼说:“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有以无为用,此其反也”,是道与“物”反,与“人”反,并非事物本身的“物极必反”。

河上公:“此言本胜于华,弱胜于强,谦虚胜盈满也”,道为本,“人”却舍本逐末,热衷于情欲文饰;道柔弱,人要刚强;道冲虚,人喜盈满。此其反也。

憨山德清:道“虚无至静,为群动之主”,道为物本,静为动主,“故云反者道之动也”。

唐玄宗:“反者取其反经合义”。“反”,即道与人反,故采取违背人情常规却符合道义的行为‌。

吴澄:“老子谓反者道之动,又谓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故其所为盖与人之所见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