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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刚死,张良称病归隐,吕后一句话点破天机:留侯,真聪明

汉高祖十二年,四月,长安,夜。长乐宫的灯火,在浓稠的黑暗里,像一双双哭肿了的眼睛。那个提着三尺剑,从沛县田埂一路走到龙椅

汉高祖十二年,四月,长安,夜。

长乐宫的灯火,在浓稠的黑暗里,像一双双哭肿了的眼睛。

那个提着三尺剑,从沛县田埂一路走到龙椅上的男人,刘邦,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帝死了,但弥漫在都城上空的,不是悲伤,而是恐惧。

夜风卷起庭院里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张催命的符咒。

留侯府,大汉王朝的首席智囊,张良,一袭素衣,独立庭中。

他望着那片曾为他指引过无数次方向的星空,此刻却觉得,每一颗星星都闪烁着刀锋般的寒光。

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这天地说道:

「宴席,散了。」

01

没有人比张良更清楚,这场由刘邦亲手开启的盛大宴席,是如何的血腥。

十数年间,他站在刘邦身后,看着他从一个亭长,变成汉王,再变成皇帝。

他献上的计策,铺成了刘邦的登天之路。鸿门宴上护主,暗度陈仓定三秦,垓下四面楚歌,一计定天下。

刘邦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盛赞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

“子房”,是他的字。这个名字,曾是大汉最令人心安的符号。

可如今,这份荣光,却像一件被火焰炙烤的华服,随时可能将他焚为灰烬。

因为帝王榻侧,既是荣耀之巅,也是枯骨深渊。

几年前,淮阴侯韩信,被骗入长乐宫钟室,斩于妇人之手。

一年前,梁王彭越,被剁为肉酱,分食给各路诸侯。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道理,张良懂,所有人都懂。

刘邦的死,并没有让紧绷的弓弦松弛下来。

反而,是换了另一个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拉弓人。

那个女人,皇后吕雉。

02

刘邦的龙榻,还散发着余温。

吕后,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汗毛倒竖的决定。

秘不发丧。

整整四天,皇帝驾崩的消息,被死死锁在深宫之内。

长安城表面一如往常,暗地里,却已是杀机四伏。

吕后与她的心腹审食其,在幽暗的宫殿里,日夜密谋。

「朝中诸将,与帝为编户时,素有嫌隙。今帝崩,恐其为乱,不如尽诛之。」

这番对话,如同一阵阴风,从宫墙的缝隙里,吹进了每一个功臣的耳朵。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上朝的钟声,听起来如同催命的丧钟。

文武百官,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他们低着头,不敢交谈,甚至不敢对视,生怕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惊慌,会成为告密者口中的罪状。

此时的张良,称病在家,闭门谢客。

他听着坊间传来的风声,听着府外巡逻甲士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那把屠刀,已经高高举起。

第一个要砍向谁,只是个时间问题。

而他张良,这个被誉为“谋圣”的男人,无疑,是名单上最靠前的那几个名字之一。

03

张良的思绪,飘回到了几年前的一个雪夜。

那也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见到那个日后威震天下的女人,如此绝望。

当时,刘邦宠爱戚夫人,爱屋及乌,动了废长立幼的心思,想改立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

太子刘盈,是吕后的命根子,是她身为正宫皇后,未来所有权力的合法性来源。

废太子,就是要了她的命。

吕后用尽了所有办法,哭过,闹过,找遍了所有能说话的大臣,可刘邦心硬如铁。

最后,走投无路的她,找到了张良。

那晚,这位大汉皇后,没有坐车,没有仪仗,几乎是跑着进了留侯府。

她对着张良,行了一个近乎哀求的大礼。

张良没有躲。

他静静地听着吕后语无伦次的哭诉,然后,给了她一个足以逆转乾坤的计策。

「太子仁孝,天下皆知。但陛下想废黜他,是因为觉得他软弱。您需要向陛下证明,太子,不是孤立无援的。」

张良口中,说出了四个名字:「商山四皓。」

那是四位须发皆白的当世大儒,刘邦曾多次请他们出山,都被断然拒绝。

张良教吕后,让太子亲自写信,备上厚礼,用最谦卑的姿态,去请这四位贤者。

后来,在一次宫廷宴会上,刘邦惊讶地发现,那四个连他都请不动的老者,竟然恭恭敬敬地跟在太子刘盈的身后。

那一刻,刘邦全明白了。

他指着四位老者,对戚夫人叹了口气,说出了那句著名的话:

「吾欲易之,彼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

说完,他拂袖而去。

戚夫人在他身后,泣不成声。

吕后,在不远处,对着张良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一躬,张良受了。

那是他为自己存下的,一张保命的底牌。

04

现在,是时候打出这张牌了。

张良提笔,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疏。

内容很简单,却让整个长安城都炸开了锅。

他说,自己体弱多病,不堪国事之重,请求辞去所有官职。

不仅如此,他还要效仿古之仙人赤松子,开始“辟谷”,不食五谷,静心修道,以求长生。

一个“决胜千里”的谋士,一个功高盖世的留侯,要去修仙了。

这消息,荒诞得像一个笑话。

同僚们惊愕,政敌们窃喜,家人们不解。

但张良心意已决。

他遣散了大部分仆人,关闭了府邸的大门,对外宣称,从此不问世事,一心向道。

这是一步险棋,更是一步绝妙的阳谋。

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留恋。

他以一种最彻底的姿态,向新的掌权者宣告:

我,张良,对你们的权力,毫无兴趣。

我连饭都不吃了,连命都快不要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只是一个想成仙的,废人。

留侯张良要“辟谷修仙”的消息,如同一阵风,穿过长安城肃杀的街道,最终飘入未央宫,落在吕后的案头。

她看着那份写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奏报,许久没有说话,幽深的殿内,只听见她对身边人,问出一个冰冷刺骨的问题:

「他,是真的要修仙,还是在等什么?」

05

吕后不信。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在这个权力场里,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算计。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把戏,她见得太多了。

张良,这个天下最聪明的人,会真的放弃一切,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吕后甚至和审食其推演过。

如果张良是伪装,那他的目的,就是等待时机。

等天下有变,等诸王反叛,等朝局不稳,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山,振臂一呼。

以他的声望和智谋,那将是致命的威胁。

「杀了他,一了百了。」心腹的建议,简单,直接,有效。

吕后的手指,在冰冷的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杀一个张良,易如反掌。

可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外一幅画面。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作为母亲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

以及,张良坐在灯火下,平静地说出“商山四皓”四个字时,那份笃定与从容。

吕后是一个政治家,但她首先是一个母亲。

政治家算的是利弊,母亲记的是恩仇。

她心里有一本账,记得清清楚楚。

韩信功高震主,该杀。

彭越拥兵自重,该杀。

他们威胁的,是刘家的江山。

可张良,他救过太子,救过她唯一的儿子刘盈。

他保住的,是她吕雉,是整个吕氏家族,未来的希望。

没有刘盈,就没有今天的她。

这笔账,比天大。

敲击桌案的手指,停住了。

吕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传我的旨意。留侯既然有心向道,就让他安心静养,任何人,不得去打扰。」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救过太子。这天下,是我儿子的天下。这笔人情,我认。」

「对了,」她抬起眼,目光幽深,「隔三差五,给他府上送些吃食去。就说,是我赏的。」

放过他,但不完全放心。

这,就是吕后的答案。

06

来自皇宫的赏赐,被一次又一次地,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张良用最决绝的行动,回应了吕后的试探。

他说不吃,就真的不吃。

曾经叱咤风云的留侯,彻底从长安的政治舞台上,人间蒸发了。

他散尽了万贯家财,只留下了够活命的薄产。

他曾经的府邸,门可罗雀,蛛网丛生。

而就在他“辟谷清修”的日子里,长安城里的血,从未干过。

被他救下的太子刘盈,即位后,亲眼目睹了母亲将戚夫人做成“人彘”的惨剧,大受刺激,从此不理朝政,抑郁而终。

当年被他智计保全的赵王刘如意,最终还是被吕后一杯毒酒,了结了性命。

权倾一时的吕氏家族,在吕后死后,被周勃、陈平等老臣,一夜之间,尽数屠灭。

你方唱罢我登场,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一切的腥风血雨,都与张良无关了。

他用前半生的智慧,去夺取天下。

又用后半生的智慧,去舍弃天下。

事实证明,后者,比前者更难,也更高明。

07

又过了很多年。

天下,已经是汉文帝的了。

一个寻常的午后,在下邳的圯水桥边,有个白发苍苍的渔翁,正临水垂钓。

桥头,一个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汉初的故事。

讲的,正是当年黄石公在此桥上,三试张良,授其兵书的传奇。

一群孩童,听得入了迷。

渔翁听着那久远的故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光。

他抬起头,看了看这座桥,又看了看桥下奔流不息的河水。

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人,一次又一次地,为那个傲慢的老者,拾起掉落的鞋子。

一声轻笑,从他满是皱纹的嘴角溢出。

他轻轻一扬钓竿,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那弧线,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历史的烟云。

将所有的金戈铁马,宫廷杀伐,阴谋阳谋,都抛在了身后。

只留下,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