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恶，拿什么能衡量呢。尺子易折秤砣易掉。 下午3点多，我独自一人躺在饭店养伤，吃了睡，睡了吃，过足了窝囊废的瘾。 老三临出门时，把我手机没收了。我大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只蛾子，那小家伙大约也发现了我，我俩大眼瞪小眼。 这时外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啊啊一啊，直刺耳膜。稍顷，男人的怒喝，孩子恐怖的哭声，充斥我的耳膜。 这是打架呢，还是… 我起身，走到窗前，我饭店门口，一个女人蜷缩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对着女人一阵疯狂地踢打，孩子哇哇地哭着喊:妈妈一妈。 周围几个路人停下来了，没一个站出来拉一下，脸上或事不关己，或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或摇摇头走了。 女人被踢得满地打滚，抱着头呜呜，像极了濒临死亡的野兽发出的哀鸣。 那个疯狂的畜s一脚跺在女人头上，揪着女人头发一把拖起来，嘶吼:钱呢？ 这时，我看清了女人的脸，我认识，这女人不知抑郁还是弱智，领着孩子常去我手机店要钱，进了门不会说别的，一个劲地作揖:姐姐，可怜可怜我，孩子没饭吃了。 智商有问题，我拿5块钱给她，她出去买两个饼子，分给孩子，两个孩子大约饿了，吃得狼吞虎咽，不时噎住翻白眼。 她呢，看着孩子吃，不时舔舔嘴，咽咽口水。 我返回手机店取出冰箱的面包馒头给她，她拿着走了，眼神是痴痴的，灰灰的，没有光。 个子很高，长期营养不良，脸腊黄腊黄的，瘦的皮包骨，但依稀可以看出这女人长得还不错，这是遭遇了啥？有家人没？住在哪儿？ 无数个疑问，成了疑问，我也为生活奔波，管不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后来，隔段时间她过来要一回钱，领着两孩子，很可怜，手机店挨门挨户进，大家都3块5块10块8块地接济她。 世事沧桑事事伤，人人奔波为家忙。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后来，有一个晚上饭店都快关门了，她进来，想要几个钱，我那天店里正好没现金，给她打包了一堆吃的，她不走，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姐姐，给我个钱吧，挨打。 我没深究她说的挨打是啥意思？想给她扫点钱，她没有手机。 这女人不肯走，大半夜的我跨越栏杆跑到马路对面小超市换了一把零钱给她，她走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此后一个多月再未见过她。 今天，她被打成这样，没人伸手拉一下，我急得直跳脚，扯动了伤口，疼的呲了半天牙，老三不知把我手机藏哪儿了，想打个110都难。 我从三楼跑下来，隔着玻璃门干着急没辙儿，老三从外锁了门。 我急得直搓手，这时正巧老三回来，把那个男人一把推过报了警。 那男人怒睁着眼想反抗，被老三一扭一摔，整个人甩了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中才知，这个男人游手好闲，又赌又抽，早败光了家底。东家挪西家借，回了家打老婆，硬生生把老婆折磨得抑郁了。 最可恨的是，他打发抑郁痴呆的老婆出门乞讨，拿不回钱就打，这种丧失伦理道德的东西，怎么配披着人皮？ 110的警C叔叔们很快就到了，一看这个男人，其中一位叹口了气，不用问，班子里的常客，一家子被带走了。 ——_——_—— 警C叔叔们能怎样，家暴问题教育教育，班子里圈上几天，还得给这渣渣供吃供喝。 救助站能怎样，可怜的女人有家有男人有孩子，不符合救助要求，她还得继续流浪街头…… 蓝天远树蒙灰，魑魅魍魉横行，借问钟馗何在，快快把那小鬼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