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下的渭水畔，每逢月圆就冒血泡，渔户们网网空捞，倒捞起过三具面带笑容的尸体。

这事传到磻溪时，白发老头姜子牙正坐在石头上钓鱼，鱼钩还是直的。

“姜先生，快躲躲！”村里的樵夫王二气喘吁吁跑来，草帽上还沾着松针，“那妖僧法戒又来索命了，说要找杀他徒弟的人报仇，已经连害三个猎户了！”

姜子牙慢悠悠收起钓线，鱼篓里空空如也：“他徒弟是谁？”

“就是汜水关那韩家兄弟，听说被您下令斩了！”

王二搓着手，“这头陀邪门得很，手里妖幡一晃，人就直挺挺倒下，脸上还笑呢！西岐百姓都在传，您这直钩钓鱼，是在等能治住他的神仙。”

话音刚落，远处尘土飞扬，一个身披黑袈裟的头陀踏风而来，正是法戒。

他眼露凶光，手里妖幡哗啦啦作响：“姜子牙！我徒弟死在你手里，今日便让西岐百姓为他们陪葬！”

姜子牙站起身，手里鱼竿一指：“你徒弟用万刃车滥杀无辜，死有余辜。你若真心报仇，便与我赌一局。我钓三日鱼，若钓起鱼，你乖乖离去；若钓不起，你便皈依向善，如何？”

法戒嗤笑：“你直钩能钓鱼？休要耍花样！”

他哪知道，姜子牙这三日钓的不是鱼，是渭水底下的“公道”。

第一日，姜子牙钓起一只破鞋，鞋上缠着韩家兄弟用过的万刃车碎片，上面还沾着百姓的血迹。

法戒脸色一变：“这不能算！”

第二日，钓起一尊小铜像，正是法戒传给徒弟的菡萏阵信物。

铜像一落地，就发出凄厉的哭喊声，正是那些死于阵中的冤魂。

法戒浑身发抖，妖幡都快握不住了。

第三日正午，渭水突然翻涌，姜子牙钓线猛地绷紧，竟钓起一个浑身是水的孩童。

那孩子睁着大眼睛：“姜爷爷，我是被万刃车砸死的，法戒大师说会为我报仇，可他却杀了我爹娘！”

法戒大惊失色：“你胡说！我从未……”

话没说完，孩童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姜子牙的打神鞭。

原来这孩子，正是当初劝韩家兄弟停手，却被误杀的西岐牧童。

“你报仇是假，泄愤是真！”姜子牙举起打神鞭，“你徒弟作恶，你不教悔，反倒迁怒百姓，这妖术留你何用？”

法戒恼羞成怒，挥动妖幡就要施法，可这次幡上的黑气却四散开来。

他这才发现，三日来姜子牙钓起的，都是他徒弟和自己造下的罪孽，这些罪孽缠住了妖幡，让他法力尽失。

“不可能！我封神榜上无名，你的打神鞭伤不了我！”法戒嘶吼着扑上来。

姜子牙冷笑一声，将打神鞭掷向空中：“我这鞭，打的不是神，是不公不义！”

鞭子化作一道金光，缠住法戒，他瞬间动弹不得，黑袈裟下露出无数伤痕，那都是被他残害的百姓留下的印记。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周文王姬昌带着士兵赶来。

众人以为姜子牙要杀法戒，谁知他却解开了束缚：“你徒弟之死，是因果报应；你滥杀无辜，也该受罚。但天道有轮回，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

法戒愣在原地，看着渭水恢复清澈，岸边渔户又开始撒网，突然跪倒在地：“我执念太深，险些酿成大错。”

他撕碎妖幡，化作一道白光向西而去。

后来有人说，他在西方修行，终成正果。

王二摸着后脑勺，不解地问：“姜先生，您明明能杀了他，为何放他走？”

姜子牙重新坐下钓鱼，直钩在阳光下闪着光：“钓鱼要等鱼自愿上钩，度人要等人真心悔改。这世上最厉害的不是妖术，是公道；最难得的不是报仇，是放下。”

如今岐山下的渭水边，还流传着这首歌谣：

直钩钓，钓公道；妖僧悟，罪孽消；西岐风调雨顺好，人心向善最重要。（民间故事：渭水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