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才艺大比拼，赵老师得了奖，下台时晕倒了，浑身滚烫。 送去镇医院，打了三天点滴，赵老师又精神抖擞地站在三尺讲台上，将工程问题，追及问题，几何问题掰开了揉碎了，讲了个小葱拌豆腐一一一清二白。 我去蹭赵老师的课，赵老师乐呵呵的，常让我上讲台给他的学生们讲，直到深入浅出，并来了个小幽默结束时，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老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赵老师那年49岁，对我，像对自己的孩子。 一个布包包，常给我兜着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他小院里的西红柿，咬一口，甜味泛滥在舌尖，那滑溜溜的籽儿触到喉咙，一股自然的芳香。 苹果，梨，大红枣，院子里啥应季水果下来给我拿啥。 我大口大口地吃，他看着我，眼里是抹不掉的温柔。 —————— 后来才听谷老师说，赵老师曾经有个女儿，从小调皮，古灵精怪的，又会唱又会跳，学习不太突出，但是只可爱的百灵鸟，赵老师如珠如宝地疼着。 女儿还小，赵老师省吃俭用，说要给女儿攒嫁妆了。 我着急:后来呢？ 谷老师黯然:没有后来。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我追问:生病了？ 谷老师:上初中时骑自行车回家，掉进了水库，等众人打捞上来，已经全身浮肿，看不出俊俏的样子了。 谷老师抹眼泪，我的心泛起了一阵冷冷的波，为那个未谋过面的小百灵，为赵老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 我失去过亲妹妹，姊妹间的血脉相连，让我心底泛疼，泪如珠滚。 每每望天，揪心的潮水一浪一浪翻滚过我的心海。 何况赵老师，一夜白头，一夜心死，那种锥心的失女之痛，生活的天塌地陷，希望的悲伤渺茫，都如针如锥如刀叉剑戟，生生凌迟。 —————— 送走了女儿。 赵老师请了两个星期假，又回到了讲台。 他是平静的，脸如枯槁，眼睛死寂。 进了教室，他的生命又鲜活起来，对学生对讲课充满了激情，他把对女儿的爱分给了每一个孩子。 一心扑在事业上，年年获奖，年年升级，他是开心的，也是荒凉的。 谷老师说:老赵看似走出了失女的身影，乐呵呵的，其实心里苦。他喜欢你，从你去年来了之后，看着你满学校蹦哒，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露出笑。他说要是盼盼还在，比小宇大三岁，也这么活泼好动… —————— 我在办公室备课，边哼歌边右手夹着笔，灵活地耍杂技，赵老师在我旁边坐着，他抿一口茶水，叫我:小宇，唱一首歌吧。 我小声说:赵老师，我怕影响其他老师办公。去外面大柳树下？ 赵老师点头。 大柳树下，我唱了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赵老师一个劲地挑大拇指。 赵老师知道我喜欢戏曲，教我手眼身法步，以身示范，一甩头一抛眼的范儿，一抬腿一遛马的架儿，活灵活现，派头十足。 校长看着一老一少上课期间切磋文艺，也不恼，抱着双臂微笑着看我们兰花指小碎步，慢慢地拿捏。 赵老师善于归纳，哪种问题最佳解题方法，哪种问题啥学生适合用啥方法，因材施教。 他有两个厚厚的笔记本，他把笔记本给我，眼里满是慈爱:小宇，你钻研钻研，争取创出一套适合你们那伙猢狲的教学方法来。 我下了功夫，第二次月考，我甩了倒一的帽子，光荣地前进了二名，倒数季军。 联校长点着我的成绩单，恨得直咬牙:张小宇啊，张小宇，看你聪明伶俐，又会察言观色，这成绩能交待了谁？ 联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头上有很大一座靠山，对我极和蔼。 我常被调到联校做事，不怕他。 我和他掰扯:陈老师啊，我前进了两名，累得小牛都趴了坡，您老夸夸我吗，这么吝啬口水。 联校长笑着骂:从倒一挪进倒三，乌龟再慢也跑到终点了，你这小牛咋回事，连乌龟都不如。 我:看看我们华子上次76分，这次100分，该不该夸？ 联校长:把华子叫来，我好好夸。那是学生的进步，和你有毛线关系。 我望天不停地翻白眼。 联校长骂我:滚吧，等我留你吃饭？ 我朝他恶狠狠地伸舌头略略略，跑了。 我感谢赵老师，谁知赵老师乐呵着找我:小宇，中午到我家去，你阿姨蒸了猪肉大葱馅包子。 我愣怔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接赵老师的橄榄枝。 我的青春系列之赵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