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劲瘦,一个劲地往衣服领钻,凛冽的刀子刮着脸生疼,端着相机的手冻成了冰棍,不小心就咯嘣脆了。 我瞅着远处那只鸟,眼都瞪出了冰凌花,没捕捉到一个好角度。 那家伙起飞翻落的瞬间,我想按下快门的时候,手指不听话了。 呵口气,遗憾地望望远天白云摇曳,枯枝劲影点缀,一幅冬日美景图。 可惜朔风迷人眼,冻得直打颤。 返回手机店,一杯茶还没下肚,迎来了一个包裹成棉球的女人,她大约是滚进来的,浑身上下只露了两只眼。 等她把棉帽取下来,只一眼,我大吃一惊,曾经的大咖,我仰望的星星,贵脚踏贱地了。 她大约对我也有印象,指着我:你,你了半天。 我点头,我就是。 她那眼神惊讶的能滴出半碗水来。我自嘲:我本事不如人,沦落到卖手机了。 她收回目光:卖手机有啥不好,我还不如你。 她更落魄,当年最火的私立学校听说烧香不到位,得罪了最大的神圣。假期辛苦招生三千六百名。开学前一天贴了封条。 一夜之间学校查封,企业查封,财产查封,要债的纷纷上门,他们一家成了过街老鼠。 —————— 这位女士,某县官二代,找了我们这儿大开发商的富二代,二十年前过着吃金咬银,保姆成群的生活。 我和她有交集,但不熟。关键是王侯贵族的夫人看不起我这瞎家雀儿。 当年我从医院回家养病,头疼起来地动山摇,生不如死,每天过着看天天发昏,看地地不平的日子。 我二哥和二嫂婚姻走进了死胡同,她俩不沟通,一个醉生梦死瞎游荡,一个以泪洗面半徬徨。 我拖着半条命,劝了男劝不了女,这要一拍两散,婆婆能饶了我这媒人,自请离家吧。猴子们咋么办? 我就想干点啥?能把二郎神留在家里,至少和二嫂有时间沟通。我决定办个幼儿园。 三哥不会同意,他觉得我那年随时可能驾鹤西去,丢下他们孤儿寡夫。 我找二郎神:二哥,咱俩合伙办个幼儿园呗,大型的,你投资我管理,如何? 二郎神眼睛也没眨:没问题。 一分钟不到,我俩拍板决定干点事业。讨价还价后五五分成。 我不知二哥从哪儿贷了款,买了地,原本小打小闹,只办幼儿园,结果招生时,我家香香连一二年级学生都招好了。 妯娌四人一出手,当年秋天招了六百多学生,申办幼儿园的那套手续做废了,开学之前,我去教育局申请办学校资格。 教育局门口碰到了这位阔太,一身珠光宝气,手提驴牌,脚蹬10厘米的恨天高,那气派把我这柴火妞秒出八十里。 我当时提了个五分钱的塑料袋,里面装了申请资料,扎着个马尾巴忽悠进了教育局。 当时管申办的领导是老熟人,我们的杨校长已调进教育局分管一方了。 衙门有人好办事。杨校长大章一盖,还笑着鼓励我:好好干,有啥来找杨老师。 阔太连跑了一星期,手续办不下来,见我办得痛快,把气差点撒在我身上,高跟鞋踢得大路虎咣咣响,我替她那好几万一只的鞋咬了三十秒的牙。 后来几年招生,经常碰到,三句话不对,乒乓就起了硝烟,阔太要面子,论吵架我杀她十八条街。 她手下的老师讲课如何我不知,论招生我的老师们把她们直接拍在沙滩上。 冤家路窄,经常杠上。 五年后,我把学校办黄了,没赔钱。 阔太两口子眉骨上挂钥匙,开天眼了。把学校办成了明星校,如日中天。 阔太炙手可热,坐在办公室招学生一轮一轮考试筛选,想进她们学校得找关系。 此后,我进军手机行业。 几年后,阔太也把学校办黄了,赔得盆光碗净,学校也被政F查封了。 她今天买手机,肯定没想登我的门。结果歪打正着,我们相遇了。 人生就像打电话,谁也不知谁先挂。 我这脑袋这天坑,活得还欢。而当年的阔太,和我买了个1500的手机。
冷风劲瘦,一个劲地往衣服领钻,凛冽的刀子刮着脸生疼,端着相机的手冻成了冰棍,不小
谦德情感
2024-12-08 01:5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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