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玻璃门被重重摔上时，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往下落。李淑芬攥着洗碗巾的手顿了顿，

厨房的玻璃门被重重摔上时，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往下落。李淑芬攥着洗碗巾的手顿了顿，指节在冷水里泡得发白。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儿媳小杨把吃剩的半碗汤直接倒进水槽，油花溅得到处都是。 "妈，您又不用洗碗机。"小杨擦着护手霜倚在门框上，"新买的洗碗凝珠您拆都不拆？"李淑芬没抬头，继续用钢丝球蹭着锅底焦黑的部分。去年儿子结婚时买的洗碗机，到现在连包装膜都没撕，每次看见那个白色方盒子堵在墙角，她就想起老家院子里那口压水井，井绳勒进掌心粗粝的触感。 客厅传来儿子打圆场的声音："妈眼神不好，操作不来这些智能家电。"李淑芬突然把铁锅往台面一撂，金属碰撞的脆响惊得阳台笼子里的画眉扑棱翅膀。"我眼再花也看得见电表！上个月多交八十块水费，你们年轻人手一抬就冲走两吨水。" 小杨涂指甲油的动作停在半空。上周她刚往家庭群里转发了篇《警惕老一辈的节俭陷阱》，此刻红艳艳的甲油刷子悬在指尖，像团凝固的血。"您要这么说，我买烘干机时您怎么不说费电？"她转身从客厅拖来晾衣架，"看看这阳台，您晾的秋裤都滴水三天了。" 洗衣机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李淑芬最怕听见这种电子声。上个月她误触烘干键，把真丝被套烘得缩水，儿媳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第二天就换了带指纹锁的洗衣机面板。现在她每天要等儿子下班回来，才能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 "妈，您别总把湿衣服挂满屋。"儿子端着枸杞茶从书房探出头，"小杨有过敏性鼻炎。"李淑芬望着阳台上飘动的衣物，忽然想起老家院子里的晾衣绳。腊月里北风刮得紧，冻硬的床单能立在地上，可那会儿没人嫌她晾衣服碍眼。 争执爆发在冬至那天的饺子馅上。李淑芬特意起了大早去菜市场挑的前腿肉，小杨拆开快递箱递来盒进口植物肉。"妈，现在都讲究低脂健康。"塑料包装上的外文商标刺得李淑芬眼疼，她抓起围裙抹了把案板："过年吃素馅饺子，你让对门老张家怎么笑话咱家？" 汤勺摔在瓷砖上的脆响惊醒了午睡的孙子。婴儿啼哭声中，小杨红着眼眶把儿童房反锁，李淑芬蹲在地上捡瓷片时，发现那片牡丹花纹和她陪嫁的那套碗碟一模一样。儿子蹲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妈，要不您先回老屋住段？" 搬家那天飘着细雪。李淑芬把叠好的棉被塞进编织袋，忽然摸到藏在最底层的红绒布包——里面是结婚时婆婆给的金镯子。三十年前她跪在堂屋接过来时，镯子还带着前婆婆的体温。窗外，小杨正指挥工人把旧衣柜抬出去，说要换套北欧风的斗柜。 雪粒子扑在厨房玻璃上，那台没拆封的洗碗机终于露出全貌。李淑芬想起老家拆迁前，她特意回去看了最后一眼。院子里的压水井早被水泥封死，井台上还留着那年她打水滑倒时，镰刀砍出的豁口。 和婆婆妈的故事 婆妈的辛酸事儿 聊聊家常故事 奇葩的前婆婆 家事辛酸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