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陈布雷家里传来婴儿啼哭声,他怒嚷道:哭什么哭?一把揪起婴儿,径直走向窗户。一个女人一步冲到窗前,夺过孩子,说,别扔窗外,邻居知道不好,我到外面去扔。
陈布雷一夜未睡,心情本就沉重,自从妻子杨宏农,因产后感染去世,这个家里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外面的世界变得空旷,内心的痛苦像无边的阴云,笼罩着他。
更令他痛苦的是,那年秋天,他和杨宏农的唯一的孩子——小女儿陈琏,出世了,这本应是幸福的时刻,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婴儿的啼哭声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陈布雷的每一根神经。
他听着这哭声,恍若听见了妻子离世的呐喊,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失去妻子是巨大的打击,他却将这种痛苦,无情地转嫁到了无辜的小女儿身上。
起初,陈布雷没有理会,妻子临终时的嘱托,心中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怨恨。
他常常对自己说,妻子若没有怀上这个孩子,可能自己不会如此痛苦。眼前的小女儿,似乎成了他内心痛苦的象征。
“哭什么哭?”陈布雷站在婴儿床旁,怒声说道。
小小的陈琏无辜地哭着,声音更加尖锐,她在襁褓中扭动,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因为不适和饥饿。
这个本应无邪的小生命,却在父亲的眼中,成了引发一切悲剧的根源。
陈布雷满脑子都是,失去妻子的痛苦,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愤怒的情绪,最终找到了发泄口。
他不再忍耐,伸手一把将婴儿从床上揪起,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径直走向窗户。
外面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空气冷冽,窗外一片寂静,几乎没有人,能听到屋内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对陈布雷来说似乎无关紧要,他内心的愤怒,已经不再能被控制,他只是想结束这一切,想结束这一切,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存在。
“让她去死吧!”他的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无法言说的痛苦,他的手紧紧抓住,婴儿的衣襟,眼看就要将她推向窗外。
突然,门口的妇人冲了进来,她的身影一闪而过,挡在了陈布雷与窗户之间。
她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急切,一把从陈布雷手中夺过婴儿,急切地说道:“别扔窗外,邻居知道不好,我到外面去扔。”
那是陈布雷的岳母,也就是小陈琏的外祖母。
她本能地感受到,女婿情绪的失控,毫不犹豫地,将婴儿抱在怀里。
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心疼,也有一丝怒火,那种怒火并不是对婴儿,是对陈布雷的行为。
她清楚知道,那个小生命没有错,错误的是,这个被悲痛吞噬的父亲。
“冷静点,布雷!”她的声音坚定而沉稳,“你不能怪她,孩子不过是个婴儿,她没有错。”
陈布雷呆呆地站着,手中的力气慢慢放松,他看着岳母抱着婴儿走出房间,耳边依旧响起婴儿哇哇的哭声。
那声音就像一根根刺,刺入他的心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岳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陈布雷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他的愤怒和无力交织,所有的情绪,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窗外天色依旧灰暗,只有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子洒在地板上,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将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无法逃避。
可每当他想起妻子,他内心的痛苦,便无法自控地爆发。
外祖母的动作是迅速的,她将婴儿带到天井里,抱着她走到那块篾棚下面。
天井并不大,篾棚架起的棚子,把婴儿保护在了下面,婴儿的哭声也稍微平息了些,她把孩子轻轻放在篾棚下,用被褥将她包裹好,继续轻声安慰着她。
“乖,别哭了,外祖母在这里。”外祖母在婴儿的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却也有着无尽的温柔。
婴儿渐渐安静了下来,外祖母没有再说话,她默默坐在那儿,心中却掀起了波涛。
陈布雷的痛苦是深沉的,但她更加明白,这个无辜的孩子,不该为这种痛苦背负任何责任。
屋内的陈布雷,依旧呆坐在窗前,低着头,双手交叉在膝上。
他的心情,如同这阴沉的天气一样,愈加沉重,他感到一阵疲惫,仿佛所有的力量,都从身体中流失。
长久以来,他的愤怒、悲伤与孤独一直折磨着他,那天他再一次失去了自控,做出了令他后悔的事。
外祖母没有再进入屋内,此时的陈布雷,无法与任何人交流。
她只能默默照顾孩子,等待那个被痛苦包围的男人,从自己内心的阴霾中走出来。
陈琏渐渐长大,她成了外祖母心中珍贵的宝贝,她与父亲的关系始终疏远,外祖母的疼爱,让她感到无尽的温暖。
她聪慧机灵,渐渐地走出外祖母的怀抱,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
而陈布雷,经过数年的沉默,依旧无法真正,放下那个让他深感痛苦的过去。
每每夜深人静时,他会独自坐在床前,回想起那个早晨,那个他几乎要,亲手毁掉自己亲生女儿的早晨。
他的行为不该发生,内心的愧疚如潮水般吞噬着他。
他能感觉到,女儿的眼神里没有怨恨,却也没有依赖,这让他更加心痛。
一段破碎的父女关系,渐渐有了裂痕,那个清晨的事件,成了他人生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或许,他永远也无法为那个愚蠢的举动,找到任何理由,他心中的懊悔与愧疚,始终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