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冬天,上甘岭前线的坑道里,一门老式迫击炮正慢慢转动角度,赵章成蹲在地上,用拇指比着距离,默默计算弹道。 1905年,河南嵩县山沟里传来婴儿啼哭,赵章成光着脚丫子踩在黄土坡上,跟着爹娘在地里刨食。家里五口人挤在土坯房,逢年过节才能闻着油腥味。 16岁那年,他挑着扁担走三十里山路赶集,竹筐里装满鸡蛋换回半袋苞谷面。山里的石头教会他看天象辨方向,扔石子打野兔练就了手劲。 20岁那年镇上贴了招兵告示,冯玉祥的西北军管吃管穿,赵章成把锄头往墙角一扔,跟着招兵队进了洛阳城。 新兵营里教官挨个问特长,他摸着后脑勺说会扔石头。这话引得满屋子哄笑,可当真摸到迫击炮时,他眼睛亮了——这不就是大号的弹弓? 教官讲弹道抛物线,他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圈,教看射表算角度,他拿拇指对着太阳比划。 可实弹射击那天,三发炮弹全砸在靶心,震得观察员望远镜都拿不稳。老兵们围着这个庄稼汉啧啧称奇,都说这小子准是山神爷赏的饭碗。 1931年,赵章成所在的国民党部队奉命围剿红军,他瞅准机会往林子里钻。等红军战士从树后钻出来,他主动举起双手:“俺要投诚!”炊事班老班长打量这个满手老茧的汉子,听说他会摆弄迫击炮,当即领到红三军团报到。 渡乌江那会儿正是腊月天,先头部队被对岸机枪压得抬不起头,赵章成扒开冻土垒炮位。炮弹箱里只剩五发存货,他脱下棉衣垫在炮管下当底座。 头两炮掀了敌人重机枪,第三炮炸塌半山腰掩体。突击队冲过浮桥时,他正蹲在弹坑里搓手哈气,棉裤膝盖磨得透亮。 十八勇士刚跃出船舱,对岸碉堡就喷出火舌,赵章成单膝跪地托着滚烫的炮筒,三发炮弹像长了眼睛,头一发打飞沙袋墙,第二发掀翻机枪手,第三发正中弹药箱。 爆炸气浪掀翻他的八角帽,身后战士捡起来要给他戴,发现帽檐还冒着青烟。 关家垴战役打得最苦,日军龟缩在钢筋水泥工事里,子弹打在钢盔上叮当作响。赵章成带着三门迫击炮摸到山脚,炮管都快杵到敌人鼻子底下。 他叫人拆开炮弹倒出火药,掺上老乡送的辣椒面。头几发打出去呛得鬼子直咳嗽,后几发真装药的直接送他们见了阎王。 上甘岭的坑道滴水成冰,赵章成拿军用水壶量角度,听着头顶炮弹落点辨方位。五发速射打出去,美军阵地上炸出梅花形弹坑。 有个新兵问他咋算的弹道,他指指耳朵:“听声儿啊,跟小时候往井里扔石头一个理。” 55年授衔那天,总政的人犯愁,这个不识字的老兵没带过整建制部队,可各野战军报来的战功摞起来有半人高。 朱老总拍板:“迫击炮打出火箭炮的效果,这样的宝贝疙瘩该授将星!”命令传到炮兵学院,赵章成正蹲在训练场教新兵用拇指测距,听说要当将军,挠着头说:“俺就是个放炮的。” 60年全军大比武,55岁的老兵亲自示范,八二迫击炮在他手里能平射打碉堡,立射打冲锋,引得苏联专家直竖大拇指。有个参谋拿着笔记本要记录要领,他摆摆手:“记啥呀,多打两千发实弹,保准比记本子管用。” 晚年住在干休所,总有小战士来听故事,说到强渡大渡河那段,赵章成摸着院里的老槐树比划:“当时炮管子烫得能烙饼,顾不上啊!”树干上深深浅浅的纹路,像极了当年弹片划过的焦土。 1969年,老炮兵走完了64年的人生路,追悼会上摆着两样东西:褪色的军功章和铁皮迫击炮模型。来吊唁的将军们说,赵老总这辈子就认准两件事——炮弹该往哪儿落,人心该往哪儿放。
1952年冬天,上甘岭前线的坑道里,一门老式迫击炮正慢慢转动角度,赵章成蹲在地上
寒梅傲骨雪中情
2025-04-21 11:4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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