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一架运输机落在河滩上，飞行员磕掉门牙后陷入昏迷，村民们纷纷举着锄头冲过来，并愤怒地拉开舱门，惊见数吨银元堆在面前。 1949年刚开始那会儿，解放战争正打得火热。国民党那边乱成一团，老百姓对他们失望透顶，反过来呢，解放军越来越受大家欢迎。杨宝庆这人，家里穷但心有大志，打鬼子时立了好多大功，可一说到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他心里头就特别纠结。 杨宝庆昏迷前最后看见的，是机舱仪表盘上贴着的全家福被血糊了一半。他压根没打算给国民党卖命，这趟任务说是往台湾运“重要物资”，掀开油布才晓得是成箱的袁大头。飞机起飞时他就觉得晦气，当年打日本人的飞机载的是炸药，现在装的尽是刮地皮刮来的民脂民膏。 河滩上炸了锅。老农的锄头戳进木箱缝，白花花的银元哗啦啦淌进泥水里。村长抄起铜锣满村喊“国民党丢金库啦”，连八十岁裹脚老太太都拄着拐杖来捡钱。有个汉子刚往裤兜塞了两把银元，转头看见自家闺女饿得啃芦苇根，抬手就给自己一耳光。这钱拿着烫手，不拿又对不住瘪了三年的肚皮。 杨宝庆在炕上发高烧说胡话，梦里全是开着战斗机打日本军舰的往事。那会儿多痛快，机翼上的青天白日徽擦得锃亮，现在徽章没变，扔的炸弹却要落在自家同胞头上。卫生员给他换绷带时摸到胸口藏着的照片，是他和八路军侦察兵兄弟在平型关的合影——照片里六个人，四个死在日本人枪下，剩下俩如今在战场两头对着干。 国民党军官第二天带着枪来要钱，村民早把银元沉进村口老井了。带头的营长拿枪托砸碎井沿青砖，探头瞧见井底幽幽反光，愣是没敢让人下去捞。不是怕井水深，是怕几百号举着镰刀的乡亲——这年头枪杆子再硬，也硬不过饿疯了的人心。 最绝的是杨宝庆醒来干的第一件事。他摸出贴身藏着的飞行地图，把国民党秘密机场的位置画了十份，裹在炊饼里让放牛娃送去解放军驻地。卫生所窗台上晒着他那件染血的飞行夹克，阳光一照，领口磨破的抗日勋章金线还在发亮。 那些银元后来成了悬案。有人说解放军进村后全捞走充了军饷，也有人说老乡们半夜偷摸分了，但村口土地庙香火倒是旺起来，供的不是财神爷，是块刻着“取不义之财者断子绝孙”的青石板。杨宝庆伤好后再没碰过飞机，跑去东北开拖拉机，履带碾过黑土地时总念叨：“当年要是坠机早点，指不定少打两年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