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12月，南京寒风凛冽，黄维手握房产退款单，想起那些与他并肩作战、英勇牺牲的战友。他决定用这笔钱修建纪念碑，缅怀他们的英勇事迹。 1983年12月的南京，街上行人都裹紧了棉衣匆匆而过。在一处简朴的住所里，79岁的黄维独自坐在昏暗的书房中，手里紧紧握着一张房产退款单。这笔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少数目，足够让晚年生活更加宽裕一些。可是看着这张纸，他的思绪却飞到了几十年前那些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那些面孔，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仿佛还在眼前。有的人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就永远倒在了抗日的战场上。黄维闭上眼睛，仿佛又听到了1937年淞沪会战时的炮声隆隆。那时的他还是第十一师师长，带着一群小伙子们在上海郊外的阵地上死守。日本人的飞机一波接一波地轰炸，炮弹在身边不停炸响，战友们一个个倒下去，可没有一个人后退。 特别是那个叫小王的通信兵，才十八岁，刚从湖南老家参军没多久。那孩子总是笑呵呵的，说等打完仗就回家娶媳妇。可在一次传达命令的路上，一发炮弹就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黄维至今还记得，自己跑过去的时候，小王还睁着眼睛，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还有1938年的武汉保卫战，那场仗打得更加惨烈。黄维想起了廖运周来找他借大炮的那一天。两个黄埔的老同学，坐在简陋的指挥部里商量着如何对付日本人。廖运周那时候带着厚礼来求他，说日本人攻势凶猛，急需火炮支援。黄维看着这个昔日的同窗，心里有些复杂。战场上武器就是生命，借出去意味着自己这边的防御就薄弱了。 ＂老黄，咱们都是黄埔出来的，现在日本人打到家门口了，还分什么你我。＂廖运周当时这样说道。黄维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大炮借给了他。后来听说廖运周利用这些大炮设伏，把一股日军打得措手不及，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可是谁能想到，十年后的淮海战役，就是这个廖运周，把他的突围计划全部泄露给了共产党。1948年那个寒冷的冬天，当黄维发现自己被包围，而廖运周已经率部投降的时候，心中的愤怒简直无法形容。不是因为败仗，而是因为背叛。那种被最信任的人出卖的感觉，比战场上的枪林弹雨更加令人痛苦。 在双堆集的最后一战中，黄维眼睁睁看着身边最后的一批老兄弟也倒下了。有的是从淞沪会战就跟着他的老兵，有的是武汉保卫战时新加入的年轻军官。他们本来都有机会活下去，可是因为廖运周的背叛，突围失败，这些好兄弟就这样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黄维放下退款单，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几个月前那场意外重逢的情景。1983年的那次战友聚会，他本来不想去的，可架不住老朋友们的再三邀请。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廖运周坐在角落里。 那一瞬间，黄维感觉血液都凝固了。35年了，自从淮海战役被俘那天起，他做梦都没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个人。廖运周也看见了他，想要起身打招呼，可黄维直接转过身去，假装没看见。整个晚上，黄维都在刻意躲避，可偌大的房间里，两个人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碰到一起。 ＂老黄，咱们聊聊吧。＂终于，在其他老同学的撮合下，廖运周主动走了过来。黄维看着这张已经满头白发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黄埔学生，如今也是个八十岁的老头了。 ＂有什么好聊的。＂黄维冷冷地说。可廖运周并没有被这种态度吓退，他在黄维身边坐下，轻声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老黄，我知道你恨我。当年在双堆集，如果不是我...＂廖运周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想的，可那时候我已经是共产党员了。＂ 黄维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又一次燃烧起来。他想起了1948年那个寒冷的夜晚，自己在指挥部里把突围计划详细地告诉廖运周，还把他当作最信任的老同学。可第二天，解放军就像早就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一样，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那一战，多少好兄弟就这样没了。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背叛，我手下那些孩子们全死光了。＂黄维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有个叫小李的副官，才二十三岁，他妈妈还在老家等着他回去结婚呢。＂ 廖运周低下了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在为这件事感到愧疚。可当时的情况，国民党内部太腐败了，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看到共产党为老百姓做的事情，觉得他们才是真正为民族着想的。＂ ＂为民族着想？＂黄维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投奔过去，而要做间谍？＂ ＂因为我想救更多的人。＂廖运周抬起头看着黄维，＂如果我公开投靠，能救几个人？可我在国民党内部，能够暗中保护多少无辜的老百姓，能够减少多少无谓的伤亡。＂ 黄维沉默了。这些年来，特别是在功德林改造所的那27年里，他也想过很多问题。1952年自己得了腹膜结核，病得要死的时候，是周恩来亲自下令从香港买药救治他。那种关怀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在监狱里的日子，他慢慢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渐渐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选择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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