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底，孙立人和蒋介石发生争吵，顶撞说：“如果再失败了，你只能往太平洋里跳。”蒋介石内心暴怒，但却暂时隐忍不发。 那年秋末的台湾岛笼罩在兵荒马乱的阴影里，刚从大陆败退的蒋介石站在高雄港的码头上，望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运输船队皱紧了眉头。 这些挤满码头的老兵们衣衫不整，有的拄着步枪当拐杖，有的抱着发霉的米袋蜷缩在墙角，全然看不出当年横扫中原的气势。 在这些残兵败将身后，蒋介石最器重的将领孙立人正对着地图焦头烂额，岛上原本规划的新军训练营，现在要挤进二十多万溃退的部队。 孙立人这个留过洋的将军，早年在缅甸打日本鬼子时练就了带兵的本事，他按照美国教官传授的方法，在台湾搞起新式军事训练，光是高雄凤山基地就培养出三万多精兵。 可眼下汤恩伯、胡宗南这些嫡系部队的到来，把岛上原本井井有条的部署搅得一团糟，这些从江浙、福建撤下来的部队，有的团部参谋比战斗兵还多，有的连队重机枪连支架都丢在了长江边。 十月底的某个晌午，蒋介石把孙立人叫到官邸，老蒋端着青花瓷茶碗，慢悠悠地说要把几个嫡系师搬进凤山训练营。 孙立人当场就急了，他说这些部队连基本操典都不会，住进新兵营准得把训练搅黄，话赶话说到激动处，孙立人撂下句狠话："要是按这个搞法，等共产党真打过来，咱们都得往太平洋里跳！" 这话像根钢针扎进蒋介石心窝子，老蒋脸皮抽了抽，手里茶碗盖子碰得叮当响，可到底没发作。 他清楚眼下台湾的防卫还得靠孙立人撑着，美国顾问团三天两头往孙立人办公室跑，真要撕破脸皮，华盛顿那边不好交代，打从这天起，蒋介石心里就埋了根刺。 转过年来开春，岛上突然传出风声，说孙立人手下有个叫郭廷亮的营长，私下串联了一百多个军官要搞兵变。 这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连美国报纸都登了"台湾将星谋反"的花边新闻，孙立人起初没当回事，他觉得自己带出来的兵个个忠心，直到五月份宪兵队冲进陆军总部抓人，他才觉出事情不对。 抓人的是蒋经国手下的政战处，带头的军官拿着盖红章的逮捕令，说是奉了总统府密令，孙立人冲到总统府要说法，接待他的却是新任陆军总司令黄杰。 这个黄埔三期出身的湖南汉子说话直来直去："孙将军，您这些年练兵太较真，挡了不少人的路。"话里话外透着股子酸味。 没过半个月，军事法庭贴出布告，说郭廷亮是潜伏的特务，孙立人管教不严要负连带责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场"捉放曹"的把戏。 郭廷亮早年跟着孙立人在税警总团抗日，后来打缅甸时负过三次伤，要说他是共产党，连美军顾问团的史密斯上校都摇头。 孙立人被撤了所有实职，搬出台北市区的将军楼，住进台中乡下的小院子，门口常年停着辆黑色道奇轿车，车里两个戴鸭舌帽的特务整天盯着进出的人。 头两年还有老部下来探望，后来连送菜的老农都要查身份证，渐渐就没人敢上门了，院子里那棵老榕树，孙立人拿红漆在树干上画了三百多道杠，那是他数着软禁日子留下的记号。 要说这事儿的根子，还得扯到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恩怨，孙立人既不是黄埔军校出来的，又不属于陈诚的土木系，在讲究门第的国军里头就是个异类。 当年他在东北跟林彪交手时，杜聿明这些黄埔嫡系就常给他使绊子，等到了台湾，蒋经国搞政工制度，孙立人偏说军队不该掺和政治，两人在国防会议上拍过好几次桌子。 美国人其实挺待见孙立人，朝鲜战争那会儿，麦克阿瑟还偷偷派人问他要不要"另起炉灶"，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蒋介石耳朵里，成了"通敌叛变"的铁证。 不过老蒋到底没敢下死手，一来孙立人抗日有功名声在外，二来也怕惹恼了美国金主。 被关到第七个年头，孙立人听说蒋经国当上了国防部长，那天他破天荒喝了半瓶金门高粱，对着空酒瓶念叨："小蒋要搞家天下喽。" 这话让门口偷听的特务记在本子上，第二天总统府就派人来警告，说再乱讲话就送军事法庭。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直到1988年蒋经国咽气，李登辉才给孙立人恢复自由，出狱那天，九十岁的老将军拄着拐杖去台中火车站，说要坐火车回安徽老家。 站务员拿着新版铁路图跟他解释，说现在去大陆得绕道香港，老人盯着墙上的中国地图看了半晌，浑浊的老眼泪花直打转。 两年后的深秋，孙立人在台中病逝。治丧委员会给棺材盖青天白日旗时，有人发现旗子下压着本泛黄的日记。 最后一页用钢笔写着："三十三年困台岛，最念缅甸野人山。"这话说得实在，比起在台湾的窝囊日子，当年在缅甸打日本鬼子那会儿，才是孙立人最痛快的时光。 要说这事儿的教训，明摆着是国民党内斗的老毛病作祟，老蒋既要靠孙立人撑门面，又怕他功高震主；既想巴结美国人，又忌讳留洋派坐大。 这种拧巴心思碰上孙立人直来直去的脾气，早晚得出乱子，后来台湾监察院倒是给平了反，可人都埋进土里了，平反不平反的，也就是给历史课本添行字罢了。 参考文献： 《蒋经国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