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4年,风雨交加,御医沈南璆骤然离世。 暴雨倾盆,夜色如墨。龙床上,

千年尘埃 2025-06-17 10:32:14

公元694年,风雨交加,御医沈南璆骤然离世。

暴雨倾盆,夜色如墨。龙床上,武则天身披华贵的锦缎被褥,疲惫地倚靠着。身旁,沈南璆正轻柔地按压着她胀痛的头部,指尖的力道恰到好处,药香与他身上淡淡的沉香交织,令这位操劳的帝王得以片刻的休憩。谁也没料到,这双曾无数次抚平她头痛的手,此刻却无力地垂落。沈南璆的身躯突然僵直,直挺挺地倒在武则天的怀抱里。她探查他的鼻息,已无一丝声息。 武则天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庞,这张陪伴她两载的脸庞,此刻却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脆弱不堪。

他们的相遇,要追溯到六年前。那一年,武则天刚刚登基,改元天授,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后宫亦缺乏真心侍奉之人。一次旧疾复发,御医们束手无策,她整夜咳嗽不止,辗转难眠。这时,尚药局的沈南璆挺身而出,他查阅了大量的医书,甚至亲自前往嵩山采集珍稀药材,熬制出的汤药竟让她当夜便缓解了咳嗽。“陛下可相信我这个小小的医官?”他跪伏在地,额头渗着汗水,“若三日不见效,我提头来见。”武则天注意到他腰间系着的一个青铜药囊,针脚虽然粗糙,却比宫中那些精巧的绣品更显真挚。她破例尝试,结果第二天清晨,果然感觉胸中舒畅许多。

从此,沈南璆成了宫中的常客。他不同于其他只知死读书的御医,他细心体贴,知道她喜爱荔枝,便吩咐驿卒快马加急送来,并用冰窖保鲜;见她批阅奏折太久,眼睛疲劳,便送来自制的明目茶;甚至连她养的那只名为“雪衣”的鹦鹉,他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此鸟喜食枸杞,每日三颗,羽毛更亮。”后宫的纷争,终究波及到了他。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受宠,恃宠而骄,一次酒宴上,张昌宗醉酒胡言,诬陷沈南璆的安神汤中含有媚药,执意要查验药渣。武则天虽不相信,却也不愿当众拂了这位年轻宠臣的面子,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查就查”。结果,药渣中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却吓得沈南璆日渐消瘦。

更让武则天心寒的是,沈南璆的沉默寡言。以往她咳嗽时,他能絮絮叨叨地讲解养生之道;如今,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他却只是默默地研磨药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某日,她有意提起当年采药的往事,他勉强一笑:“那时陛下年轻,臣也精力充沛。” 实际上,他早已默默承受着委屈,御膳房的账目显示,他的膳食已从丰盛的鹿脯炙变成了简单的青菜豆腐;尚药局的杂役私下议论,张昌宗厌恶他,已将他身边的药童调去打扫茅厕。但他从未抱怨,只是在为武则天诊脉时,故意将脉象说得严重些,好让她多休息;在她处理政务时,悄悄地将烛火移近些,以免伤了她的眼睛。

那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沈南璆冒雨而来,斗笠上滴着雨水,怀中揣着一个小布包:“陛下,臣新得岭南沉香,据说能安神……”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布包落地,沉香珠散落一地。武则天让他坐下休息,他却执意要为她按摩肩颈,这是他多年不变的习惯,“肩颈舒畅,气血方能通达”。谁能料到,这双曾无数次为她纾解疲惫的手,今夜却冰冷僵硬。武则天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耳边回响着他最后一句话:“待天气放晴,臣陪陛下前往后苑赏菊……” 后苑的菊花尚未盛开,他却已先一步离开了人世。

次日早朝,武则天没有像往常一样让沈南璆随侍。张昌宗凑上前,笑着说道:“陛下,沈医正或许是劳累过度,不如让臣推荐一位新的御医?”武则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同冬日寒冰:“这宫中,难道还缺御医不成?”转身之际,袖中滑落一颗沉香珠,正是沈南璆遗落的。她捡起沉香珠,指尖摩挲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纹路,那是他亲手雕刻的,虽然粗糙,却比宫中那些精雕细琢的更让她喜爱。后来,有人传言沈南璆是被张氏兄弟暗害,但调查的结果却毫无头绪。他的枕边只有半本《千金方》,书页中夹着一枚枯萎的梧桐叶,叶片背面写着“陛下安”。武则天将这页纸珍藏于身,直到她八十二岁驾崩于上阳宫仙居殿,手中依然紧握着一半的沉香珠。史书上,只寥寥数语记述了沈南璆的辞世:“御医沈南璆卒”。那场雨夜,龙床上冰冷的躯体,带走的不仅仅是一位御医的生命,更带走了女皇心中最后一丝人间温情。紫微城的药香渐淡,烛光黯然,就连飘落的梧桐叶,也再无人替她捡起,夹入书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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