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65年，大将贺若敦被北周权臣宇文护赐死。临刑前，他用锥子刺破儿子的贺若弼的舌头，他叮嘱儿子：“为父因为口舌之争，招致杀身之祸，你要引以为戒！”说完就拔刀自刎，贺若弼抱着父亲的尸体大哭。 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教训，让贺若弼在青年时期变得异常谨慎。 他牢记“祸从口出”四字，说话做事都如履薄冰。 这种克制加上他过人的天赋，能文能武，骑马飞驰中左右开弓百发百中。 很快被刚掌权的北周武帝宇文邕看中，召入朝廷为官。 当时宇文邕对太子宇文赟要求极严，而太子沉迷酒色，只知伪装掩饰。 大臣乌丸轨私下对贺若弼忧心忡忡：“太子这样荒唐，将来他当了皇帝，我们还有活路吗？” 贺若弼警觉起来，试探道：“要不你去劝陛下废太子？”乌丸轨果真跑去告发。 当宇文邕召贺若弼对质时，他猛然想起父亲血染的锥子。 太子羽翼已成，皇帝对他仍存期望，此刻附议等于自寻死路。 贺若弼当即改口：“太子有些小毛病，但大错没有。” 乌丸轨气得大骂他背叛，贺若弼只平静回应：“君主不谨慎会失去臣子，臣子不谨慎会丢掉性命。” 果然，宇文赟登基后立即清算旧臣，乌丸轨被杀，而贺若弼因那句含糊其辞的话躲过一劫。 父亲刺舌的痛，第一次救了他的命。 隋朝建立后，贺若弼迎来人生巅峰。好友高颎向隋文帝杨坚力荐：“朝中论文武才干，没人比得上贺若弼！” 杨坚当即任命他为吴州总管，全权负责平定南陈。 贺若弼写下著名的“平陈十策”，周密部署，他卖掉老马买陈船藏匿，却把破旧船只摆在小河上示弱；每次军队换防都大张旗鼓，让陈军误以为又是常规调动。 公元589年正月初一，隋军趁陈朝欢庆元会时突袭渡江。 陈军毫无防备，贺若弼势如破竹，连败七员陈将，直捣建康城。 但当他冲进皇宫时，才发现陈后主已被另一大将韩擒虎活捉。 到手的功劳被抢，贺若弼当场与韩擒虎拔剑相争：“我血战破敌，你凭五百骑兵就敢抢功？” 韩擒虎冷笑：“谁抓住皇帝就是谁的本事！”闹到杨坚面前，皇帝当和事佬：“你们同为首功！” 贺若弼据理力争，换来了丰厚封赏，上柱国爵位、宋国公爵位、三千户封地，连陈后主的妹妹也被赐给他为妾。 功成名就时，奉承者如潮水涌来，他渐渐忘了锥舌之痛，忘了血染的遗言。 杨坚选丞相时，贺若弼自认非己莫属，结果却是杨素和高颎当选。 他愤懑难平，开始四处抱怨：“这两人不过是饭桶！”这些话传到杨坚耳中，他先被免官，后又因牢骚不断被打入天牢。 杨坚亲自审问时，贺若弼才惊觉大祸临头，慌忙辩解：“高颎是老友，杨素是舅子，我开玩笑的！” 杨坚冷冷道：“那你找个不死的理由。” 贺若弼只能搬出灭陈之功哀求：“求陛下让这功劳再救臣一次！”杨坚终究念旧，免死贬为平民。 一年后官复原职，但贺若弼并未醒悟。杨广继位为隋炀帝后，他更肆无忌惮。 杨广曾问他名将优劣，他竟说：“杨素是莽夫，韩擒虎是武夫，史万岁只懂骑兵，能称大将的只有我！”杨广表面不动声色，却暗藏杀机。 公元607年，杨广北巡榆林，为款待突厥可汗，命人造容纳数千人的巨帐。 贺若弼私下对高颎等人抱怨：“如此奢侈，劳民伤财！”告密者即刻向杨广举报。 炀帝当即以“诽谤朝政”定罪，七月二十九日，六十四岁的贺若弼被斩首，妻子充官奴婢，亲信流放边陲。 刑场上他是否想起四十二年前父亲染血的锥子？史书未载，只留下两代人因舌丧命的悲叹。 贺若弼的结局如一面铜镜，映照出权力场中“慎言”二字的千钧之力。 参考资料：《资治通鉴》《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