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22年去世,瞒着我外公的,他80多岁,又有老年痴呆。我爸下葬第二天,我外公
我爸爸22年去世,瞒着我外公的,他80多岁,又有老年痴呆。我爸下葬第二天,我外公听他们村里人说了我爸走了。
那天我正在整理爸爸的遗物,手机突然响了,是舅舅打来的,声音发颤:“星星,你外公……他知道了。”
我握着电话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前一天送爸爸上山时,我们特意叮嘱过所有亲戚,对外公要瞒住。他去年摔了一跤后记性就差了,有时认不出人,但每次见到我爸,总会拉着他的手问:“建军啥时候再带我去钓龙虾?”
我爸叫建军,是外公最疼的女婿。当年妈妈嫁过来时,外公摸着我爸的手说:“这孩子手掌厚,靠得住。”后来我爸真没让他失望,每年开春都开车接外公来城里住,夏天带他去河边钓鱼,冬天帮他腌腊鱼腊肉。
赶到外公家时,他正坐在堂屋的竹椅上,背驼得像座小山坡。看见我进门,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挣扎着要站起来:“星星,你爸呢?他们说建军没了,是真的吗?”
我蹲在他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外公,别听他们瞎说,我爸去外地出差了,要好久才能回来。”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笑了,露出没牙的牙床:“你骗我。建军最疼我,出差会跟我说的。”他的手开始发抖,“是不是我上次跟他吵架,他生气了?”
我心里一酸。上个月外公来城里,因为一件小事跟我爸拌了嘴,气得当天就要回家。我爸半夜开车送他回去,路上买了他最爱吃的芝麻糕,哄了一路才把老人家哄开心。
“没有吵架,”我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爸说,等他回来,就带你去水库钓大鱼,比去年那条还大。”
外公的眼睛又亮了些,像个得到承诺的孩子:“真的?”
“真的。”我点头,喉咙像被堵住。
那天晚上,我留在外公家陪他。半夜他起夜,迷迷糊糊地往门口走,嘴里念叨着:“建军咋还不回来?我给他留了腌菜,再不吃就坏了。”
我扶着他回房,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很用力:“星星,你爸是不是真的走了?”
黑暗里,他的眼睛异常清明。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外公,对不起……”
他没哭,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漏了气的风箱。过了好久,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不怪你,人老了,啥都看得淡了。只是……以后没人给我修鱼竿了。”
我爸的工具箱里,总躺着外公的鱼竿。每年冬天,他都会拆开重新上漆,换上新的鱼线。有次我问他为啥这么上心,他说:“你外公年轻时候,为了给你妈凑学费,冬天在河里摸鱼卖。现在他老了,我能做的,也就这点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周都去看外公。他记性时好时坏,有时会问起我爸,我就说他还在出差。他听了,就点点头,继续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摩挲着那根被我爸修过无数次的鱼竿。
有天我去时,看见他蹲在院子里,把一堆小竹片往一起拼。看见我,他像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东西:“星星你看,我给建军做了个鱼漂,他回来钓鱼能用。”
那鱼漂歪歪扭扭的,用红绳绑着,却看得我眼眶发热。我蹲下去帮他扶着竹片:“外公做得真好,我爸肯定喜欢。”
他笑了,露出满足的神情,像个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夏天来时,我带着外公去了水库。那是我爸以前常带他去的地方。我把折叠椅撑开,让他坐在树荫下,自己学着爸爸的样子挂鱼饵、甩鱼竿。
鱼线“啪”地落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外公忽然说:“建军第一次带我来这儿,钓了条两斤重的鲫鱼,非要给你妈炖汤。”
“嗯,我记得,那汤特别鲜。”我说。
“他就是这样,啥好东西都想着家里人。”外公望着水面,眼神悠远,“人这辈子,能遇到个心里装着你的人,不容易。”
那天我们没钓到多少鱼,夕阳西下时,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外公忽然指着水面说:“你看,建军在跟我们招手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夕阳的金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真像有人在远处笑着挥手。
回去的路上,外公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嘴角带着笑。我把车开得很慢,晚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像极了爸爸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外公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留住那些温暖的记忆。而那些记忆,就像水库里的水,看似平静,却滋养着岸边的草木,也滋养着我们往后的日子。
上个月,我在整理爸爸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下周带爸去买新鱼竿,他上次说想要个碳纤维的,轻一些。”字迹有力,像他从未离开。
我把笔记本收好,打算下次带给外公看。或许他会忘了这回事,但我想告诉他,有些人虽然不在了,但他们留下的爱和牵挂,会像这夏天的风,一直陪着我们,吹过每一个日出日落。
就像此刻,我看着窗外,阳光正好,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而外公正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鱼漂,等着他心里的那个“建军”,带着新鱼竿回来,陪他钓一场永不结束的鱼。
用户10xxx74
一个小故事让我潸然泪下!!好爸爸好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