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情和钱,张爱玲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人。她可以阔绰地将30万(50年代,每年1万生活费绰绰有余)的稿费无偿送给成了前夫胡兰成、可以将死后的遗产全部留给帮助过她的朋友宋琪。但对姑姑和母亲,张爱玲一直是明算账的人,对弟弟张子静,除了避而不见便是拒绝。
许子东曾形容:“鲁迅是一座山,而张爱玲是一条河。”黄子平也评价她为“五四”主流文学史无法安放的作家。山的高峻巍峨与河的澎湃暗涌,各自展现了不同的深度与力量,而张爱玲的“无处安放”正是她独特的气质所在。如果用一个关键词概括她的人生与创作,张爱玲或许最能被称为一个真正的“现代人”。她的“现代性”既体现在文学主张上,也体现在人生态度中,从小说可观其文笔,从散文可窥其个性。 张爱玲对服饰的独特热爱是她个性化现代性的表露之一。在别人尚且懵懂的年纪,她便展现出对自我形象的清晰主张。“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以消化的东西。”这份“狂妄”在一定程度上源于她不幸福的童年经历,催化了她早熟的性情。 依靠卓越的才华,张爱玲在极短的时间内创作了《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倾城之恋》《金锁记》等经典作品,迅速红遍上海文坛。与此同时,她对服饰的独特品味也成为谈论的话题。她偏好旗袍这种传统服饰,却常在款式上大胆创新,例如在旗袍外套短袄,或穿一件矮领子的灰旗袍,上面点缀着大红色和蓝白大花,袖子短到肩膀,长度仅及膝盖。
1995年的秋天,洛杉矶一座普通公寓里,一位华裔女作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直到一周后,才被邻居发现。这位作家就是张爱玲,她的离去就如同她晚年的生活一样清冷。然而,她的遗嘱却在文学界和亲友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将价值32万美金的遗产和所有版权版税,全部留给了生前的朋友宋琪。 这份遗嘱的内容,与张爱玲生前对待金钱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她就曾经将一笔数额高达三十万的稿费,毫不犹豫地送给了已经成为前夫的胡兰成。要知道,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年度生活费一万就已经足够优渥,而这笔钱相当于普通人三十年的生活费用。这般阔绰的手笔,在当时的文坛也是少见的。 然而,张爱玲对待金钱的态度却并非一贯如此慷慨。在美国生活期间,她始终保持着极其谨慎的理财习惯。她的收入主要来源于文学创作和版税,虽然在海外华文文学界享有盛名,但实际生活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般富足。她常常需要精打细算,过着相对节俭的生活。这种情况下,她依然选择将毕生积蓄留给朋友,而非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一决定背后或许暗含着更深层的考量。 更令人深思的是,张爱玲对待金钱的态度会因人而异。当她的弟弟张子静向她求助时,她以自己"勉强够用"为由予以婉拒。但与此同时,她却能够慷慨地将巨额财产赠予朋友。这种看似矛盾的行为,折射出她对待人际关系的复杂态度。金钱在她手中,仿佛成了衡量亲疏远近的一把尺度。
张爱玲对金钱的喜爱是众所周知的,她曾直言不讳地说:“我喜欢钱。我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幼年时的她,在抓周时并没有选择笔杆子或胭脂,而是紧紧抱住了一块象征金钱的小金镑。中学时,她靠画漫画赚到了5元稿费,这在当时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尽管母亲劝她将这笔钱留作纪念,但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心仪已久的丹琪唇膏。与其说张爱玲爱钱,不如说她更珍视金钱带来的安全感和自由,因为她曾深刻体会过缺钱的窘迫。 张爱玲笔下的故事,多以红尘男女的情感纠葛为主题,这与她自身对情感的执着密不可分。23岁时,她遇见了才华横溢的胡兰成。初次见面,胡兰成一句“你的个子这么高,这怎么可以?”轻易撩动了她的心弦。从未经历过爱情的张爱玲,将浪漫的遐想与现实交织,陷入一段注定破碎的感情。她为他写下“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倾注了全部的爱。然而,这段感情却因胡兰成的风流本性而迅速走向破裂。 1944年,两人订下婚约,“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但抗战胜利后,胡兰成逃亡途中音讯寥寥,张爱玲不仅持续为他寄钱,还千里迢迢赶到温州探望,却发现他已有新欢。被羞辱的她在凄风苦雨中离去,不久后彻底斩断关系。她寄出筹集的稿费30万元,附信表示“恩怨两清”,并断然写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了的。” 晚年的张爱玲选择独居,不喜与人来往。朋友与仰慕者多次登门拜访,都被她婉拒。尽管生活低调,她始终偏爱城市的烟火气。在1943年的散文《公寓生活记趣》中,她描述自己喜欢公寓的理由:它既能让人感受市声,又能隔绝打扰。她写道:“公寓是最合理想的逃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