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知青张援朝去看望干妹妹陈春玲，谁知，陈春玲红着脸说看，我这病，你娶我就好了！张援朝父亲听说后，板着脸说，娶了她，你还能返城吗！ 张援朝再过十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呆了六年的地方，回城——去上大学。 那是千万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文革的风暴虽仍未平息，但国家开始恢复高考试点，返城名额极其稀少，大寨整整一个生产大队，就只有这么一个。这个名额，落在了他张援朝头上。 张援朝是知青，17岁那年跟着上山下乡的号召来到这里，如今23岁。比起很多同龄人，他已经算是“幸运”的。 他脑子好、肯吃苦，在村里口碑极好。可最重要的，是他与陈家的关系太“近”了。 那年秋天，他从坡顶滚下来，胳膊脱臼，脑袋撞破，鲜血淋漓。众人惊慌失措时，是陈春玲一把把他扛在背上，一步步跋涉回村，腿上磨破两层皮。 那一夜，张援朝在昏睡中睁开眼，看见的是陈春玲湿红的眼眶。陈家自此待他如亲人，尤其陈母，干脆认他做了“半个儿婿”。 陈春玲比他小两岁，虽说没读过什么书，却心灵手巧，性子倔强，在队里出了名的勤快泼辣。 她没说过喜欢张援朝，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只对张援朝特别。张援朝心里不是没动过情，怎么会不动？ 大山里，最懂他的就是陈春玲了。可他也一直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感恩，是一种深沉的情分，而不是爱情。 可那天晚上，陈春玲突然就打破了这一层“情分”。 那天她生病，张援朝去看她。月光正亮，屋里暗暗的，陈母不在家。 他刚坐下，陈春玲一身薄被裹着，脸烧得通红，却咬着牙看着他说：“你看，我这病，药也吃了，针也打了……可怎么也不见好。我寻思着，也许，你娶了我，我这病就好了。” 她说得是轻声的，却如同炸雷，震得张援朝整个人都愣住了。 “春玲，你……”他张着嘴，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用回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想回城。你怕我拴住你。”她说着，眼神却一点不退让，“可你想过吗？我没求你什么。我也不怕你走。但我这心里——认定你了。” 张援朝沉默了。良久，他站起身，说：“我回去了，春玲。” 他脚步有些慌，走得很快，却听得身后一声轻轻的抽泣。 第二天，事情就传到了张父耳朵里。 张父老烟袋一磕，烟锅子敲得响响的，满脸都是怒气：“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年头你要是和个农村姑娘扯上关系，回城？做梦去吧！” 张援朝低着头，心像打翻了的酱缸子。父亲的话他当然明白。一个知青要返城，本就困难重重，上面查背景、查家庭、查个人情况，稍有不慎就会被踢掉名额。 要是被发现与村里姑娘“关系不清”，说不好就给定性为“落地生根”，回城梦断。 “可她救过我。”他低声说。 “救你一命，你要用一辈子赔？你知道你这一走，不光是你自己的事，是咱们整个家的命运！ 你爷在右派劳改营里关着呢，你妈身体又不好，你要是回了城，咱家就还有盼头。你要是留了下来，这辈子就断了！” 张父越说越急，最后站起身来：“你自己掂量去！你要真铁了心要留，那就别认我这个爹！” 三天后，他还是去了陈家。 陈春玲正在灶前烧火，灰扑扑的脸，一抬头见了他，眸子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你来了。”她低声道。 张援朝点点头，不等她说话，直接开口道：“春玲，我要走了。” 陈春玲没有作声，只是盯着他，眼里一点点蓄起水光。 “我不会忘记你。你救过我命，这辈子我都记得。但我不能留。不是不想，是我不甘心。” 陈春玲咬着唇，手指死死攥着灶台边的一块毛巾。 “我明白。”她轻声说，“我就是不甘心问一句——你一点都没想过留下吗？就为了我？” 张援朝痛苦地闭上眼，良久，艰难地摇头：“想过。但我不能。” 空气凝固了片刻。 然后，陈春玲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那你走吧。” 她声音冷静，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将自己的眼泪压住。 张援朝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陈家院子。走到门口，他猛地回头：“春玲——你会过得好的，对不对？” 陈春玲没回头，只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不会缠着你。你别亏心就行。” 那一夜，张援朝跪在家里神龛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收拾行李。 半个月后，他坐上了回城的拖拉机。村里人来送，有人羡慕，有人不舍，唯独陈春玲没来。 直到拖拉机拐出村口时，他远远看到一抹红衣身影站在山坳上，阳光正好，风吹动她的发。 那一刻，他差点跳下车，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