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眉山，一男子回乡创业17年，开了个工厂，但欠银行债务1400万元，然而银行却突然将这笔债务以126万元打包转卖给4个自然债权人手中。谁知这笔债务越滚越大…… — 白先生个子不高，说话带点温州口音。厂子在眉山市边上一块工业园里，厂房是钢结构的，有些年头了，墙皮脱了不少。他每天上午八点到厂，手里总拎着个保温杯，夏天也喝热水。 他原来是在温州做金属零配件生意，那会儿挺拼的，早上五点出门，晚上十点才回。后来镇上招商，说划地给他建厂，他就想回来了，觉得离家近，落叶归根也好。 “200多号人，干活踏实，我熟人多，招工也快。”他说。 厂是2013年投产的，投进去七千多万，那时候还没回本，就开始缺资金。他申请了第一笔贷款，很快又贷了第二笔，连本带息一共1400万。 “我想着熬过这一段，证件批下来就能开大产线。”他说。 可行业不景气，一直没有起色。为了维持运转，他开始拆东墙补西墙，利息也越来越重。那几年他还了不少，尤其第二家银行利息高，有时候还款都得先垫利息。 2019年9月，厂子还在运转，他突然接到通知，说银行把债权打包转让出去了。他那笔债权被估值为126万元，已卖给一家资产公司。 “我当时一头雾水，我不是不还钱，也没说赖账，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说他也是后来才了解清楚的，整包债权有几十户企业的，一起处理了。他那一笔只是其中之一。 资产公司没多久又把这笔债权转让给上海一家公司，后来又由几位自然人接手。他说，他并不知道这些转让过程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我能认的就是我借的钱，我也一直在按能力还。”他说，“但现在突然说利息加上去要五千万多，我心里一下就慌了。” 据他介绍，这几位接手债权的自然人后来向法院申请了拍卖他的厂房，其中一部分土地已经出租，对方已在动工。听到这个消息那天，他说自己一晚上没睡着。 他去法院开过庭，衣服是灰色的短袖衬衫，鞋跟有些磨平。法官问他怎么看这笔债，他说：“我不懂利息怎么算，但我一直都在还，从没停过。” 四位债权人提交了转让文件，表示手续齐全、流程合规。他看了很久，说了句：“我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接手。” 法院目前还在进一步调解，他说不想厂子出事，更不想员工失业。 “我现在不是不管，我是想一步步谈清楚。”他说，“工厂能干一天就干一天。” 这几年厂里也做了一些新业务，接了不少小订单。他说，现在每个月都在按计划还款，也在争取银行和债权人的理解。 “大家都不容易，我欠的钱，我不推。”他说。 附近的村民有时能看到他站在厂门口，看着大车进进出出，抽根烟，有时候也不说话。有人问他最近厂子怎么样，他摆摆手：“还在做，忙着呢。” 也有人劝他：“这债，有时候不是一个人能扛得起的。” 他说自己明白这个理，但这厂子从破土那天他就在场，他不想看着它被卖。 “真要走到那一步，我认，但现在还没走到。”他说完这句，就进了厂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