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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台北一间老旧的公寓里。90岁的谷正文面对日本NHK记者的镜头,手指无

1991年,台北一间老旧的公寓里。90岁的谷正文面对日本NHK记者的镜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当记者问起四十多年前的吴石案,这位曾被称为“活阎王”的老特务沉默了。良久,他才吐出一句:“那是我一辈子最重的包袱。” 这个沾满鲜血的特务,为何在垂暮之年唯独对吴石案难以释怀? 要明白这一点,得先看看1950年的台湾是什么样子。蒋介石政权刚退守台湾,草木皆兵。他们急需一把锋利的刀,来清除所谓的不稳定因素。谷正文和他领导的保密局侦防组,就成了这把刀。 那时的谷正文,靠着几起“破获案”在毛人凤面前站稳了脚跟。他眼里没什么信仰忠奸,只有可以突破的弱点。他后来回忆蔡孝乾时说过一个细节:他从蔡孝乾的穿着眼神就看出,这人“很注重物质生活”。“这种人,如果能充分满足他的物质欲求,慢慢地,就可以主宰他,到那个时候,他什么话都会说。” 果然,蔡孝乾被捕后很快叛变。他的笔记本上,“吴次长”三个字成了关键线索。这位吴次长,就是时任国防部中将参谋次长的吴石。 谷正文盯上吴石后,耍了个花招。他趁吴石不在家,上门拜访了吴石的妻子王碧奎。他谎称自己是吴石的老部下,说现在外面很多人怀疑吴次长,他想帮忙。 这招很毒。王碧奎不是专业情报人员,一听就慌了。她脱口而出:丈夫从不跟外人来往,只有一位从香港来的“陈太太”常来家里坐坐。 “陈太太”就是中共华东局派往台湾的秘密交通员朱枫(原名朱谌之)。王碧奎这句话,无形中把两条关键线索连在了一起。 吴石察觉到危险后,做了一件极其冒险的事:他动用职权,为朱枫签发了“特别通行证”,助其转移。正是这张通行证,日后成了给他定罪的铁证。 局势急转直下。1950年3月1日,吴石被捕。审讯室里,谷正文面对这位身穿中将军服、曾深受蒋介石信任的参谋次长,用尽手段。 可吴石的态度,却让这个老牌特务感到意外。据后来一些老情报人员回忆,吴石的骨气和镇定,和以往抓到的“内鬼”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既不喊冤,也不辩解,平静得让人发毛。在谷正文看来,这种平静比任何反抗都更有力量。 审讯陷入僵局。谷正文后来对记者承认,他“低估了他的意志力”。他原以为所有人都有价格,都可以被酷刑和威胁压垮。但吴石让他碰了壁。 更让谷正文意外的是吴石最后的抉择。当局面无法挽回时,吴石没有尝试妥协或推诿,而是在法庭上坦然承担了所有责任。这种选择,完全超出了谷正文这类人的理解范畴——他们活在交易和算计里,不相信有人会为看不见摸不着的信念付出生命。 1950年6月10日,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四人,在台北马场町刑场英勇就义。 案子结了,谷正文却没能轻松。那个他亲手送上的刑场,反而成了他余生的阴影。他在晚年未完成的手稿《吴石案补遗》中,最后三页只写了一行字:“我输了,输在太相信眼睛。” 他输掉了什么?表面看,是输掉了与吴石意志力的较量。往深了看,是输掉了对自己那套人生哲学的自信。他靠背叛、狠辣和钻营往上爬,赢得了官位和实利;吴石靠着坚守、牺牲赴死,赢得的是历史的铭记和后人的敬重。 这才是谷正文真正的“包袱”。他赢得了当下的案子,却在精神气节上输得一败涂地。他活了90岁,却在晚年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不是靠“押大小”就能得到的,比如吴石心中那股“对得起天地良心”的底气。 历史终究是公正的。吴石将军于1973年被国务院追认为革命烈士,他的事迹被后人传颂。而谷正文,尽管曾在某些历史片段中看似得势,最终却在妻离子散的凄惨境况中落幕。他留给后世的,是洗不脱的刽子手之名,以及对一个沉重“包袱”的忏悔。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权谋或许能赢一时,但气节才能赢得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