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九弟，我不抢他的位子，我回去当个道士就行……求你了！” 一个男人，头发花白，衣衫褴褛，死死地扒着马车的轮子，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谁能想到，这是曾经的大宋天子，宋钦宗。 车里的女人，是他名义上的母亲，韦氏。刚从金国那个叫“洗衣院”的人间地狱里被放出来。那地方是干嘛的？说白了，就是给金国贵族当玩物的地方，她在那待了十六年。 看着这个被折磨得没了人形的皇帝，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她不仅答应了他，还答应了留在金国一起受苦的姐妹，说“我不会忘了你们的”。 承诺，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显得最真诚。 然后呢？ 马车一路向南，到了临安。 她的亲儿子，皇帝赵构，搞了个盛大无比的欢迎仪式，母慈子孝的戏码演给全天下看。韦氏摇身一变，成了大宋最尊贵的女人，皇太后。 住进了宫殿，吃上了山珍海味。 好像那些被肆意凌辱、尊严踩碎的日子，只是一场噩梦。 她试着跟儿子提。 说你哥在那边太苦了，他只想回来当个道士守着祖宗牌位。 赵构怎么说？ “妈，您刚回来，先歇着。” “这事儿复杂，得从长计议。”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打太极的高手。 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他赵构的皇位，怎么来的？捡漏来的。 亲爹、亲哥都被一锅端了，才轮到他这个老九。这皇位坐着烫屁股啊。 要是亲哥回来了，他算什么？一个“代理皇帝”？ 所以，那个跪在车轮前的承诺，就像车轮碾过的印子，风一吹，就散了。 宋欽宗，至死都没能再踏上故土一步。 他死讯传来的那天，赵构“悲痛欲绝”，辍朝致哀。我猜他晚上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至于韦太后，她后来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是忘了“洗衣院”的屈辱吗？是忘了姐妹们的眼泪吗？ 我看不见得。 她只是终于懂了，从地狱爬出来，踏进另一个用荣华富贵堆砌的“笼子”，有些话，就永远不能再说了。 人呐，在苦水里泡着的时候，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许。 可一旦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权力这东西，比什么都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