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9年,浙江巡抚谭钟麟午睡之后,路过通房丫头卧室时与之发生关系,而就是这一次丫头便怀了孕,一年后生下一子,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谭延闿。这个改变近代中国政坛的人物,其生命的起点,藏在一个江南灾荒女子的命运褶皱里。 陈氏连全名都没在谭府的账册上留下,人们只记得她是“半石米换来的丫头”。江南涝灾后,爹娘饿死在逃荒路上,她被人贩子捆着叫卖,谭府管家看中她“眉眼干净,手脚利落”,像买捆柴禾似的领回了府。通房丫头的身份最是尴尬:主子的影子,奴才的体面,白天端茶研墨要低眉顺眼,夜里守在卧房外听候差遣,连跟管事嬷嬷说话都要把腰弯得比门槛还低。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那个暑气蒸腾的午后。 那日杭州日头毒得能晒化青砖,谭钟麟从书房出来歇晌,路过偏院时,虚掩的门里飘出皂角香。陈氏刚晒完衣裳,正低头叠着,发梢还沾着水珠。巡抚大人许是被热气熏昏了头,竟推门走了进去。事后他转身就走,没留一句话,仿佛只是随手掸掉了衣上的灰尘。陈氏缩在冰凉的床板上,攥着衣角直打颤——她见过前车之鉴:府里先前有丫鬟怀了孕,被正房夫人寻个“偷东西”的由头,杖打后卖去了不知哪个角落。 两个月后,吃不下饭、总犯恶心的陈氏被老妈子瞧出了端倪。谭钟麟对着漕运奏折愣了半晌,才想起这个“眉眼干净”的丫头,只淡淡吩咐管家:“挪东跨院,加人伺候,别让夫人知道。”东跨院偏僻得像被遗忘的角落,陈氏在那里哭了七个月——怕孩子保不住,更怕生下来,自己连认他的资格都没有。 1880年深秋,东跨院的产房里,陈氏疼了三天三夜,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稳婆抱着皱巴巴的男婴道喜:“带把的,哭声亮堂!”谭钟麟接过孩子,突然想起自己赶考时的寒窗苦,竟难得生出些柔软,取名“延闿”,字“组庵”。可这份柔软转瞬即逝,孩子被抱给了老嬷嬷,陈氏每月只能看一次。 每次探望,她都要把唯一的蓝布衣裳熨得平整,攥着偷偷绣的虎头鞋,站在远处看老嬷嬷喂饭。孩子伸手要抱,她只能摇头,眼泪往肚子里咽。直到一次谭延闿发高热,她守了三天三夜,用额头贴着孩子退烧,才被管家“请”回跨院。那晚她摸着空荡荡的床沿暗下决心:“得让娃读书,不能像我这样一辈子看人脸色。” 谭延闿五岁开蒙,《三字经》过目不忘,谭钟麟请来江南名儒授课。天不亮,陈氏就起来磨墨,把书本理好放在书房门口,躲在树后看儿子背着书包走进来,才悄悄退去。先生夸他字好,他却低着头说:“我娘教我写‘人’字,用树枝在地上画,说要顶天立地。”先生愣住——谁也不知道,这个被府里人唤作“陈丫头”的女人,竟偷偷给了孩子最贵重的启蒙。 后来谭延闿考中进士,入民国后官至要职,始终把母亲带在身边。南京任职时,有人劝他“陈氏出身低微,在外人面前注意身份”,他拍着桌子吼:“我娘生我养我,谁敢不敬她,就是不敬我!”书房里挂着的,是那只被装裱起来的虎头鞋,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官印都让他心安。 陈氏这辈子没穿过绫罗,没听过几句软话,却用一双磨出厚茧的手,把“偶然”的生命熬成了“必然”的光亮。若说谭钟麟的一时兴起是命运的伏笔,那陈氏的坚韧,才是让这伏笔生根发芽的土壤。毕竟,能定义人的从不是出身,而是在泥泞里也要朝着光的那份勇气——无论是母亲的隐忍,还是儿子的感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