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过的小说里，伟大的很多，称得上完美的很少。 伟大如陀翁，有不节制的毛病；伟大如托翁和雨果，有爱发议论的毛病；伟大如卡夫卡，有没写完的毛病。通体无瑕疵者，比如《包法利夫人》《百年孤独》，以及我今天要说的《酒吧长谈》。 《酒吧长谈》我很多年前翻看过——翻看而已，非常草率。10月决定重读，读的过程，也是惊讶的过程、心折的过程。“小萨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出现得有多频繁，我的心折就有多频繁。 如果下一个主观的判断，大概可以说，最近四五十年里，《酒吧长谈》是唯一可以媲美《百年孤独》的小说。 《酒吧长谈》的小说容量，也许比不了《百年孤独》，毕竟内部的时间跨度只有十几年。但这十几年内，涉及的现实宽度，是超过《百年孤独》的。 《酒吧长谈》另一为人称道处，是整个小说靠“对话”驱动。有时候，一页之内同时包含了五组对话——也就是说，五个故事同时发生，这五个故事里的人物还互相纠缠、互相从属：小萨和安布罗修的对话统摄一切，其下是安布罗修和堂费尔民、小萨和卡里托斯……这种结构初读颇难，习惯之后，才觉得奇妙无比。 声音与声音的对话，也许肇始于《包法利夫人》（农业博览会上，两组对话同时发生），《酒吧长谈》将其臻于化境：这组对话里，人物春风得意；同时的另一组里，人物已经坠入深渊——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在一页之间，尽数上演，这是《酒吧长谈》的魅力。 读《酒吧长谈》过程里，时有批注之心。我在很多地方，都用笔把同时出现的“对话”标注出来了，并且顺道写了很多感想，还找了一个错别字（某处把“同”写成“问”了）。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特意把这支笔（派克的卓尔银典鎏年墨水笔）也翻出来，合影留念。18K 金尖加持，每一笔都透着高级感。落笔时的阻尼感拿捏得刚刚好， 不轻飘不拖沓，每一笔下去都能感受到金尖的柔韧回弹，握在手里既是书写工具，更像一件能摩挲的艺术品，一个多月里，《酒吧长谈》书脊已经翻烂，这支笔反倒愈发神采奕奕。 《酒吧长谈》读完了，对略萨的阅读却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公羊的节日》《绿房子》等一大批。也许明年今日，略萨在我这里，就是比马尔克斯更高大的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