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朋友，35岁了还是单身。上个月我们一起去旅行了10天，之后我就不敢再和她待太久了。渐渐地，我也明白了，她之所以这个年纪还没找到伴侣，和她自己身上的一些问题有很大的关系。出发前我花了三个晚上做行程，把每天的路线拆成早中晚三段，标注好景点的最佳游览时间，甚至提前问了民宿老板附近哪家早餐店本地人常去。 我和她认识八年，她总说“一个人挺好”，可上个月我们一起旅行十天后，我发现有些“挺好”是用针脚缝起来的——密得让人喘不过气。 出发前三个晚上，我在笔记本上画行程表，笔尖在“7:30民宿早餐”那行顿了顿，特意用荧光笔标了老板说的“巷尾那家豆浆得加两勺糖才够本地味”，那支笔还是去年她送我的，笔帽上刻着她的名字缩写。 机场碰面时，她拖着28寸的行李箱，轮子在瓷砖上滚出“咕噜咕噜”的响，像在替她说话：看，我准备多充分。 第二天早上，我拿着行程表说“8点去古镇，现在走正好避开旅行团”，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表上的“7:30早餐”皱眉：“你写的是7:30，现在7:45了，迟到15分钟。”我愣了愣，豆浆还在手里冒热气，糖渍在杯壁上凝成黏黏的圈——原来她连15分钟都要算。 第五天，计划去山顶看日出，前夜下雨路滑，民宿老板建议改去湖边栈道，我跟她商量时，她突然把背包往地上一摔：“你做的行程怎么说变就变？我特意调了闹钟，现在怎么办？”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下来，砸在我那张被揉皱的行程表上，晕开了“日出最佳时间5:42”那行字。我蹲下去捡表时，突然觉得很累，比爬那座山还累。 后来我在朋友圈看到她发的旅行照片，九宫格全是风景，配文“独自美丽”，可我记得那天她摔完包，偷偷在栈道边摘了朵小黄花，别在背包拉链上——那朵花后来在她镜头里一次都没出现过，她是不是也怕别人看见她的“不完美”？ 她总说“我只是追求效率”，可效率是什么呢？是早餐必须7:30，走路必须走直线，连拍照都要先查好“最佳机位”；是她手机备忘录里存着二十个“朋友生日提醒”，却在我生日那天问“你想要哪种蛋糕，我按清单买”；是她把“被别人打乱计划”等同于“不被重视”，所以宁愿自己把所有事都攥在手里——可手攥得太紧，怎么接得住别人递过来的温度呢？ 旅行结束后，她发消息问“下次去哪”，我盯着屏幕看了三分钟，回了个“最近忙”。 短期是我们的聊天框从每天几页变成每月一句“节日快乐”；长期呢？她或许会一直这样，用“完美计划”当铠甲，却忘了铠甲里的人也会冷；当下能做的，也许是我该告诉她“偶尔不按计划走，也不会死”，可我又凭什么去戳破她的铠甲？ 前几天整理抽屉，翻出那个画满行程的笔记本，荧光笔标着的“两勺糖”已经晕成了浅粉色，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被我画了个小小的哭脸——原来那天我觉得累，不是因为她摔了包，是因为我突然明白，她35年的单身，不是遇不到人，是遇到了，也会用15分钟的误差、被打乱的计划、必须完美的细节，把人慢慢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