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期,8位宫女被送进古墓做曹贵妃的陪葬。 青砖落下的声响还没停,阿秀的指甲已经抠进了石缝里。 八个影子挤在墓室角落,香烛的余光里,曹贵妃的棺椁像块浸了墨的冰。 谁也没说话,只有淑妃生前最爱的那只玉如意,在供桌上泛着冷光,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像样的光亮。 宫里老人说,殉葬是恩典。 可恩典哪有呛人的霉味?前三天还能听见姐妹们的啜泣,后来就只剩喘息。 我摸了摸袖袋里那包没吃完的炒米,是出宫采买时偷偷藏的,现在倒成了命根子。 可这点米,不够八个人分,更不够等谁来救命。 第五天夜里,墙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借着最后一点月光,我看见一条蛇缠在石柱上,金环银环的花纹,倒像极了贵妃娘娘袖口的刺绣。 旁边的小桃突然尖叫,晕了过去。 我想起入宫前阿娘教的,打蛇要打七寸,那是山里人活命的法子。 摸到石缝里那块尖石时,我忽然觉得,宫里学的规矩此刻都不如这粗笨的道理实在。 蛇肉腥得让人作呕,可嚼下去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 后来大家开始抢,阿秀为了半条蛇尾,把春桃推倒在棺椁上。 再后来,小桃疯了,抱着柱子唱《采莲曲》,唱到嗓子出血。 第28天早上,我发现她吊死在横梁上,脚下踩着的,是她入宫时带的那双绣鞋,鞋面上的并蒂莲已经磨得看不清了。 其实早该想到会有盗墓的。 咸丰爷在位这些年,南边闹太平天国,北边的盗墓贼比耗子还多。 那天夜里,我正啃着最后一块蛇骨,忽然听见头顶有“咔嚓”声。 青砖被撬开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探下头,问:“活人?”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只能把手里的蛇骨递过去,那是我在这墓里,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后来听那伙盗墓的说,他们本是冲着棺椁里的金器来的。 可看见我蜷缩在蛇骨堆里,像只刚出壳的雏鸟,领头的叹口气,把我塞进了装赃物的麻袋。 钻出地面时,我看见远处的天空泛着鱼肚白,比墓室里的烛火亮堂多了。 现在偶尔还会想起那堆蛇骨,白森森的,在黑暗里倒像串珠子。 那天被拉上地面时,我攥着盗墓者给的半块干粮,忽然明白,宫里教的“忠”和“孝”都太轻飘,真正能让人活下去的,从来都是那点不肯认命的执念。 就像阿娘说的,山里的野草,被石头压着也能钻出来,人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