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我在平房村住的时候,房东姓郭,喜欢画画儿,他家里住了几个搞油画儿的人,其中有一个女孩,姓张叫张娟。张娟是个单身女子,江西人,面容不错,白白嫩嫩的。老郭五十来岁,经常到张娟的屋里呆着,按照他的意思,是为了学画,可是我知道,他是为了看张娟。张娟当然也知道老郭意思,虽是有些讨厌他,可他是房东,又不敢得罪,因此,每次老郭坐在她屋里的时候,她就会把房门和窗户都打开。而我下班时,正好从她门前路过。老郭看见,摆摆手,招呼我进去,对张娟说:这李子也简单,搞文字的,是个作家,还出过书呢。说起来咱们都是半个艺术家呢!来来来,李子,你给娟子看看,这画儿怎么样,我总觉得哪里缺少点什么,就是说不上来! 张娟喜欢画向日葵,有点模仿梵高的意思。我研究过梵高,知道他是一个穷困潦倒且又极其滥情的人,他的画是在他死后一百多年后才火了起来,因此在他生前并没吃到画的红利。当然不能说张娟必须要疯魔才能成为画家,我对老郭也有点儿恭维的意思,毕竟我也是租着他的房子,他也曾经因为我给他拍过几张照片而把房租优惠了二十元。所以,为了维持我们虚假的关系,我斗胆得罪张娟,说她的画得向日葵是模仿梵高而不得精髓,比如,梵高的向日葵给人一种狂风怒吼下不屈的张扬,张娟的呢,则是温室大棚里泡着矿泉水滋养出来的病怏怏的蔫吧。所以,要想把向日葵画好,只靠模仿是不行的,得深入大自然,最好是去一趟内蒙古,那里有个地方叫扎兰屯,扎兰屯有很多向日葵地,待到六七月的时候,向日葵花怒放,去那里待上一个星期,必然有所收获。 张娟听了我的话,脸有些红。她的脸一红,老郭有些心疼,指着我说:我说李子,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什么梵高凡低的,能跟咱娟子比吗?你说得有些过了,娟儿的画,就是有些柔,要是增加些力量就有味道儿了。我当然承认自己有些莽撞了,笑着邀请张娟吃饭,算是赔罪。当然,老郭最好一起参加。我知道这是老郭求之不得事情。所以当听到我的话后,尽管张娟推辞,老郭却不肯放手,最终我们三个,又带了张娟的一个表哥,在平房村里最好的一家蜀香园吃了一顿烤鱼。 没过几年,张娟搬走了,据说搬到了通州的宋庄,那里画画的更多,房租也便宜。我和张娟失去了联系。到2014年的时候,平房村闹拆迁,老郭把家里所有的空地儿都盖了房子,又把以前的房子偷偷盖成了两层,住在这个院子里,整天騒气冲天,暗无天日,实在叫人头疼,我就在单位申请了一间住处,离开了平房村。2018年,平房全部拆迁,老郭一家也搬走了。据说是搬到了姚家园村的回迁处。前些天,老郭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时找到我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说他的老伴走了,想请老伙计们聚聚,我想推辞,老郭又说,理发的小芳也来,小芳是我妹夫的表嫂,以前在平房村时,经常给我免费剪头,我见老郭这么说,就答应他参加。 在老郭家里,老郭看了我说:哎呀李子,你的头发是染成白色的吗,怎么全白了,不好看,不好看。我说是自然白的,他很惊讶,说还是染成黑的吧。正好今天小芳来了,一会儿她帮我剪头然后染染,正好你趁着我的染发膏,一起染了吧。 小芳很忙碌,给老郭染完头,又给老高染,给老高梁完,又给老许剪头,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剪头染头。等到终于收拾好了,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老郭才招呼我们到姚家园附近一个成都小吃吃饭。饭后,我和小芳一起辞别老郭,路上,我问小芳:姐,今儿你给他们剪了这么多头,又染了这么多,没少挣吧!不芳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勾皮,一分钱没见着,我还搭进去五百! 怎么会呢?据说北京的拆迁户可都是大款,哪家不是分了五六套房,手里还剩三四百万呢!就凭你这半天时间,在自己的理发店也能挣上个二三百吧,你来这里图的是啥啊? 小芳摇摇头说:谁知道呢,我为什么就愿意听他们的话呢!大概是和北京人在一起,有一种被成就吧?毕竟咱外地人,在北京能有几个朋友,心里觉得得劲儿! 好吧。穷人从来仰慕富人,富人却只会低看穷人。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干嘛非要往一起凑呢!
2009年,我在平房村住的时候,房东姓郭,喜欢画画儿,他家里住了几个搞油画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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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7 18: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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