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深秋，上海滩最红的越剧名角突然咬破手指，用鲜血在雕花床架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八个字。当戏迷们冲进寓所时，27岁的筱丹桂已经没了呼吸，床头的消毒药水空瓶还在滴答作响。 这个被称作“越剧皇后“的姑娘，前半生像浸透黄连的绸缎。8岁被卖作童养媳，寒冬腊月光脚劈柴；10岁进戏班挨鞭子，膝盖跪碎青砖还要吊着嗓子唱《贵妃醉酒》。直到遇见张春帆，她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个掌控半个上海滩戏院的男人，给她造了镶金丝的戏服，也给她套上更沉重的枷锁。白天要唱《马寡妇开店》招徕看客，夜里要忍受张家妻儿的唾骂。有次她偷偷给老家寄钱，被张春帆发现后吊在房梁抽得皮开肉绽。 最后的导火索竟是场普通的偶遇。她在电影院遇见导演冷山聊了几句，张春帆便举着香烛逼两人跪地发誓。流言像野火燎遍弄堂，看客们嚼着瓜子议论“戏子偷汉“时，没人看见她藏在妆匣里的“来沙尔“药水。 咽气前写下的“做人难，难做人，死了“七个半字，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戏迷举着“还筱丹桂清白“的横幅冲进巡捕房，可张春帆只蹲了四十天班房就大摇大摆回了家。 那年冬天，霞飞路的梧桐叶落得特别早。有老票友说，总听见丹桂戏院半夜传来幽幽的唱腔，唱的尽是“妾身薄命如秋草“的调子。直到五年后公私合营的锣鼓敲响，那些吸血的戏院老板才真正退出历史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