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听到有东西吃，很高兴。 前三个烧饼入口，觉得那是人间美味，10个都嫌少。 第四个烧饼刚咬两口，喉咙突然发紧。面饼渣子卡在食管里，噎得他直捶胸口。街边卖豆浆的大娘看不过眼，端了碗凉水递过来。乞丐灌下半碗水，烧饼碎屑冲进胃里，带起一阵闷痛。 第五个烧饼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刚出炉的焦香味变成油腻的麦腥气，面皮上的芝麻像扎人的小刺。乞丐抬头瞄了眼店家，掌柜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围观的闲汉们蹲在马路牙子上起哄：“接着吃啊！白食都咽不下？” 第六个烧饼掰成碎块往嘴里塞，腮帮子机械地上下开合。面疙瘩黏在舌根上，甜味混着胃酸往上返。乞丐突然想起前天在城隍庙捡的半个烂苹果，酸腐的汁水都比现在嘴里这团死面强。 第七个烧饼刚啃掉半边，乞丐的腰带扣绷开了。破棉袄底下鼓起的肚皮在冷风里发颤，油汗顺着脖颈往衣领里钻。看热闹的人堆里冒出个稚气的声音：“娘，这个叔叔要把自己撑死吗？”人群爆出哄笑，乞丐捏着烧饼的手指开始发抖。 第八个烧饼举到嘴边时，乞丐突然跪在地上干呕。围观的人潮往后闪开半尺，生怕沾上秽物。店家拎着笤帚从柜台后转出来，鞋尖踢了踢乞丐的小腿：“还差俩，吐出来可不算数啊。” 第九个烧饼被泡进凉水碗里。面饼吸饱了冷水涨成拳头大，乞丐闭着眼往喉咙里硬塞。冰碴子顺着食道滑下去，胃袋抽搐着发出咕噜怪响。卖豆浆的大娘别过头去，把剩下的半桶豆浆悄悄泼进阴沟。 第十个烧饼端上来时，乞丐整张脸泛着青灰。手指刚碰到饼皮，突然栽倒在条凳上。人群炸开锅的瞬间，店家一把扯住他后领：“装什么死？给我起来吃完！”破棉袄领口撕拉裂开，半块硬邦邦的观音土从乞丐怀里滚出来，沾着星星点馍渣。 人群突然安静了。卖豆浆的大娘蹲下身，拿围裙擦了擦那块黄泥巴：“昨儿晌午你在我摊前转悠三趟，原来不是讨饭...”乞丐蜷在满地饼渣里，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观音土...吃了胀肚子...可顶饿...” 店家手里的笤帚“啪嗒”掉在地上。围观的人潮水般退去，有个穿长衫的往乞丐身边扔了俩铜板，叮当两声砸在青石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