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到底有多难？ 终崇祯一朝，后金不把石头扔到检哥头上，他都不主动理会。“先荡寇，后安边，”倾全力打义军，基本宗旨不变。 崇祯经常说没钱，己巳之变后清兵南下逼近京师，各路出师勤王的兵马居然也欠饷，造成反水。但是洪承畴说剿逆，崇祯就东挪西凑给，截留税银二十万，同时答应明年再截留二十万。朝廷加派三饷，两饷都是打农民军。 这事儿越想越憋屈。李闯王带着农民军钻山沟啃树皮那会儿，崇祯正忙着给洪承畴发VIP剿匪通行证。河南大旱蝗虫过境，朝廷的赈灾银两全填了辽东战场的无底洞，老百姓饿得啃观音土，扭头看见李自成的“三年不纳粮”大旗，可不就跟看见救星似的。 你瞅瞅崇祯这账算的：辽东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关宁铁骑穿绸子吃羊肉；剿匪前线呢？左良玉的兵饿得抢百姓粮仓，孙传庭的秦军连草鞋都穿不起了。等清军真打到家门口，勤王部队连顿饱饭都混不上，当场反水比翻书还快。说白了，崇祯眼里农民军就是家贼，后金顶多算外贼，家贼必须往死里打。 李自成这仗打得跟走钢丝似的。前脚刚在商洛山躲过十面埋伏，后脚就得琢磨怎么用五千老弱病残打洛阳。破城全靠福王府的存粮收买人心，转头又被崇祯调来的洪承畴追得满山跑。最绝的是崇祯这手“双截棍”打法：辽东军吃饱喝足看热闹，剿匪军饿着肚子玩命追，追着追着队伍里哗变投敌的比打仗死的还多。 “均田免粮”听着痛快，实则是个死循环。不向百姓收税，军饷全指着破城抢大户。开始还能分钱分粮，等把中原富户抢秃噜了，手下几十万人马总不能喝西北风。进北京那会儿，刘宗敏追赃追得连胡同口卖炊饼的都扒层皮，老百姓从“迎闯王”变成“躲阎王”，民心比春雪化得还快。 最要命的是这仗越打越没退路。李自成倒是想学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可崇祯跟催命鬼似的逼着洪承畴玩命追。好容易喘口气占个襄阳，后头孙传庭又拎着尚方宝剑杀过来。等真打进北京城，龙椅还没坐热乎呢，吴三桂带着八旗兵就堵门口了——合着崇祯攒了十七年的家底，全给多尔衮做了嫁衣裳。 说到底，李自成和崇祯就像俩掉进沼泽的人，你拽我我拉你，越挣扎沉得越快。一个死磕“剿匪优先”，一个硬扛“均田免粮”，把大明江山活活熬成了夹生饭。等野猪皮掀了锅盖，才发现锅里早没米了，只剩一窝饿红眼的蚂蚁互相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