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站在公司大楼门口，抬头看着那块他每天都要经过的金属招牌。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眼

李岩站在公司大楼门口，抬头看着那块他每天都要经过的金属招牌。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眼睛发疼，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三天前，就是在这个地方，他拿着签好的合同，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电梯。那张价值八百万的合同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公文包里，纸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水香。 "小李，今晚六点，凯悦酒店。"王总端着保温杯从他身后走过，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庆功宴。" 李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的袖口。这是上周新买的，深蓝色的布料上镶着暗纹，在灯光下会泛出低调的光泽。他特意为此配了一条藏青色的领带，连衬衫的袖扣都换成了妻子送的那对。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28楼。李岩对着反光的金属门整了整领带，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宴会厅比他想象的要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晕在香槟杯上跳跃，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冷盘。同事们已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声像气泡一样在空气中浮动。 "我们的大功臣来了！"市场部的张姐第一个发现了他，举起酒杯高声说道。 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岩身上。他感觉脸颊发热，那些掌声和祝贺像潮水一样涌来。后勤部的小王用力拍着他的后背，财务总监难得地对他露出笑容。李岩端起侍者递来的香槟，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欢快地冒着泡泡。 "干得漂亮。"王总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一如既往地端着那个褪色的保温杯，"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李岩正想谦虚几句，却看见王总对着宴会厅中央拍了拍手。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王总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鉴于公司近期的发展需要，我们决定进行一些结构调整。" 李岩疑惑地皱起眉头。他感觉后背突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新买的西装变得有点勒脖子。 "李岩，"王总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经公司研究决定，即日起解除与你的劳动合同。" 宴会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岩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手中的香槟杯歪了一下，撒了几滴在锃亮的皮鞋上。 "考虑到你对公司的贡献，人事部会按照标准给你补偿。"王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现在，请大家继续享用晚餐。" 李岩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变成了细小的针。他看见张姐欲言又止的表情，发现小王悄悄别过了脸。有人清了清嗓子，餐具碰撞的声音重新响起，却比刚才刻意了许多。 他机械地放下酒杯，转身走向电梯。路过洗手间时，他撞见销售总监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对方立刻假装没看见似的快步走开了。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李岩站在酒店门口，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早晨出门时，妻子特意提醒他带伞。 "这天气看着要下雨。"她这样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李岩，我是王总夫人。有些事必须告诉你，明早十点，城西咖啡馆见。" 李岩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雨水落在上面，模糊了那些字迹。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突然觉得很好笑。八百万元的订单，换来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庆功宴，和一条突如其来的短信。 雨下得更大了。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新买的西装被淋得透湿，妻子送的袖扣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去哪？" 李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回家。"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