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寒冬,南京城破,往昔的繁华盛景沦为满目疮痍。残垣断壁间横陈着遭践踏的尸骸,焦黑的梁木仍在闷燃,刺鼻的硝烟裹挟着血腥气在街巷间久久不散。 【消息源自:东京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1946-1948年)中伍长德证词节选;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南京警察抗战殉难人员名册》(1938年整理);日本学者笠原十九司《南京事件与三光作战》中对第十六师团暴行的研究;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2015年公布的警察部队口述史专项调查】 伍长德把警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冻得通红的耳朵。十二月的南京冷得邪乎,哈口气都能结成白霜,可这会儿他后背全是汗——城外炮声越来越近,街上逃难的人像被捣了窝的蚂蚁,乱哄哄往江边涌。他攥着那杆老套筒步枪,指节发白。这玩意儿打兔子都费劲,更别说对付日本人的坦克了。 "老伍,局座都跑啦!咱们还杵这儿当活靶子?"同僚老张边系包袱边踹开办公室的门,木门撞在墙上咣当响。伍长德没抬头,用鞋尖碾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国民政府的大印还鲜红地盖在"誓与首都共存亡"的布告上。三天前局长训话时唾沫星子横飞的模样他还记得,现在那件呢子大衣早跟着汽车尾气消失在挹江门方向了。 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在院里喊:"日本人说要给咱们发良民证!"院子里顿时炸了锅。两百多号警察你推我挤地围住传话的翻译官,那人穿着崭新皮靴,领口别着太阳旗徽章。伍长德缩在人群最后头,看见翻译官嘴角沾着饭粒,说话时油光水滑的:"太君说了,只要配合登记,保证不伤一根汗毛!" 去登记的路上,伍长德的右眼皮直跳。路过中华门时,他看见城墙根堆着几十具尸体,有个穿学生装的姑娘仰面躺着,棉袄前襟凝着黑褐色的冰碴子。带队的日本兵突然转身,枪托狠狠砸在他肩膀上:"走快点!你们支那警察就是懒狗!"旁边戴眼镜的小警察腿一软跪在地上,立刻被刺刀挑起来,血顺着呢料制服往下滴,在冻土上烫出个小坑。 汉中门外临时搭的棚子里,日本兵正给排队的人发饭团。伍长德接过那个冷硬的米团时,发现发饭的士兵左手缺了三根手指——那伤口新鲜得很,纱布还渗着血。他突然想起上月抓过的日本间谍,那人被枪毙前咧嘴笑着说:"第十六师团?那可是连自己人都怕的野兽部队..." 第二天拂晓,他们被赶鸭子似的押到江滩。江雾里影影绰绰站着几挺机枪,伍长德的心猛地沉到脚后跟。前面穿皮靴的军官突然用生硬的中国话喊:"转身!看江景!"紧接着就是炒豆子般的枪响。他感觉后腰被人猛推了一把,栽进尸堆时才发现那是子弹的冲击力。温热的血糊住他右眼时,他听见有个声音在惨叫:"说好的不杀——"后半截话被第二波扫射切断了。 装死比想象中难。刺刀捅进旁边尸体时,他拼命咬住自己的领子。有个日本兵哼着歌挨个补刀,刺刀戳进他大腿的瞬间,他像小时候被爹揍那样屏住呼吸装昏死。等焚尸的汽油味呛得人流泪时,他顺着尸堆滚进江里,冰水激得伤口像被烙铁烫。漂出半里地后,他扒住块木板,看见对岸火光把天都烧红了,恍惚间还听见机枪在响,就像过年时小孩玩的鞭炮。 三个月后,伍长德拖着条瘸腿出现在东京法庭。当检察官问他怎么认出中岛今朝吾时,这个昔日的警察突然解开衬衫,露出肚皮上蜈蚣似的伤疤:"那畜生检查尸体时,皮带扣刮走了我一块皮——您看,这印子是不是和他皮带上的菊花纹对得上?" 旁听席上的美国记者后来写道,当这个中国证人一瘸一拐走下证人席时,整个法庭安静得能听见怀表秒针的走动声。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想念南京冬天常吃的桂花糖芋苗,又或许在算两千除以三十万等于多少。但所有人都看见,他走出法庭时特意挺直了腰板,就像当年穿着警服在中华路巡逻那样。
1937年寒冬,南京城破,往昔的繁华盛景沦为满目疮痍。残垣断壁间横陈着遭践踏的尸
自由的吹海风
2025-05-27 0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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