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特朗普对西里尔·拉马福萨的无端攻击是对所有非洲人的侮辱】
(卫报)特朗普与南非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在白宫的会晤,其核心议题是维护重要的历史真相。美国总统关于白人种族灭绝的指控,与南非在两个世纪的殖民统治和近50年的种族隔离时期实际发生的种族迫害和屠杀相矛盾。
仅仅对这些指控感到冒犯,或将其视为谎言而随意驳斥是不够的。这些言论清楚地表明,语言可以被用来扩大以往不公正的影响。这种暴力模式长期以来一直被用来针对非洲原住民。它不能仅仅被沉默所应对——现在不能了。
肯尼亚作家姆齐·恩古吉·瓦·提安戈 (Mzee Ngũgĩ wa Thiong'o) 写道:“语言征服与军事征服不同,军事征服需要胜利者直接征服全体民众,语言征服成本更低,也更有效。”
非洲国家早已明白,它们的命运密不可分。在与非洲大陆以外的世界互动方面,我们彼此是领头羊。1957年,也就是我出生的前一年,加纳成为第一个摆脱殖民主义的黑非洲国家。英国国旗降下后,我们的首任总理夸梅·恩克鲁玛博士发表讲话,强调:“除非我们的独立与非洲的彻底解放紧密相连,否则毫无意义。”
不久之后,1960年,南非发生了沙佩维尔大屠杀,造成69人死亡,100多人受伤。在千里之外的加纳,我们游行、抗议,为人们提供掩护和庇护。非洲大陆各个主权国家也展现了类似的团结精神。为什么?因为与我们一样的人们在祖传的土地上遭受压迫,被当作二等公民对待。我们也曾经历过同样的战斗。
1976年6月,南非索韦托起义爆发,我17岁。那张照片如今已成为我的标志性照片:一个名叫姆布伊萨·马库博的年轻人抱着刚被警察枪杀的12岁孩子赫克托·彼得森的尸体。这张照片多年来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想到我竟然可以自由地憧憬未来,而这个孩子却正在为他的族人的自由和未来做出终极牺牲,我感到无比痛心。仅在那场抗议活动中,就有数百名儿童丧生。正是他们的鲜血,以及他们先辈的鲜血,滋养了南非的土地。
对南非黑人的种族迫害根植于一个被法律所束缚的制度。种族隔离制度的终结需要全世界的参与,通过示威、抵制、撤资和制裁,才能使所有南非人,无论肤色如何,都获得平等对待。然而,几个世纪以来压迫的影响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失,尤其是在缺乏切实可行的正义修复方案的情况下。
尽管白人占南非总人口的不到10%,但他们却控制着该国70%以上的财富。即使现在,南非仍有一些地方只允许阿非利卡人拥有财产、生活和工作。在曾经的定居点克莱方丹(Kleinfontein)的入口处,矗立着亨德里克·维沃德(Hendrik Verwoerd)的巨大半身像,他被认为是种族隔离制度的缔造者,也是前总理。
另一个分离主义城镇奥拉尼亚(Orania)的学校只教授南非荷兰语,拥有自己的商会,以及仅在其境内使用的货币“奥拉”(ora)。据报道,奥拉尼亚文化历史博物馆内收藏着除威廉·德克勒克(FW de Klerk)之外所有种族隔离时期总统的半身像。德克勒克发起了一系列改革,最终废除了种族隔离法。
克莱方丹和奥拉尼亚目前都存在,并且拥有和平的生活。为什么那些前往美国的阿非利卡人没有在这两个地方寻求庇护呢?
如果南非黑人真的想报复阿非利卡人,他们几十年前肯定就这么做了,那时他们过去的痛苦还历历在目。事到如今,残忍地杀害和迫害那些早已被你宽恕的人,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根据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的数据,南非一半人口年龄在29岁以下,出生于种族隔离时代之后,想必他们致力于建设和振兴这个“彩虹之国”。他们究竟为何突然对白人发动种族灭绝?
特朗普毫无根据的指控以及随之而来的歪曲图片,让拉马福萨措手不及——其中一张图片中的葬礼照片实际上来自刚果。拉马福萨坚称其政府没有任何官方歧视政策,特朗普却拒绝听取。
“如果你想毁灭一个民族,”德斯蒙德·图图大主教曾经说过,“你就摧毁了他们的记忆,摧毁了他们的历史。”然而,记忆是永恒的。它流淌在我们子孙后代的血管中。我们所经历的恐怖深藏在细胞层面。只要这些故事还在被讲述,无论是在家里、在教堂、在美容院、在学校、在文学作品、在音乐中,还是在银幕上,我们,非洲的儿女,就将继续铭记我们经历过的一切,以及我们是谁。
姆齐·恩古吉·瓦·提翁戈写道:“认知的过程很简单。无论你想去哪里,都从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出发。” 我们带着一段无法抹去、也永远不会被抹去的历史前行。只要刚果的矿井里还有儿童丧生,只要强奸在苏丹被用作战争武器,就不会有这样的历史。
我们的世界正处于真正的危机之中;真正的难民被拒之门外,真正的婴儿将因国际援助突然停止而死亡,真正的种族灭绝正在全球各地实时发生。
——作者约翰·德拉马尼·马哈马是加纳共和国总统
美国在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