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江苏一名地主许下重诺雇人替儿子上战场,原以为此人是炮灰,可没成想,两年后此人竟真的活着回来了,地主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1936年秋,江苏盐城响水小尖镇的周培德蹲在自家门槛上,旱烟抽了一锅又一锅。
他那当了大半辈子地主的脑袋,此刻像被灌了浆糊。
保长刚送来的消息像道催命符,独子周一奎的名字,明晃晃贴在征兵榜头一位。
以往抽壮丁,他塞几块大洋就能把儿子名字抹了。
这回保长汪如泮却直摆手:"名单是上头摁了红章的!"妻子在屋里哭得断了气,周培德一跺脚,失魂落魄撞上了镇上的"智囊"汪士发。
"舍不得儿子?"汪士发叼着烟杆眯起眼,"找个人替你儿扛枪不就成了?"
周培德像抓住救命稻草:"谁肯去送死?咱村出去的后生,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汪士发嘿嘿一笑,烟圈混着唾沫星子喷出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二天,汪士发当真领来个汉子。
瘦高个,旧褂子打满补丁,眼神却像淬过火的刀子。
这人叫乔友亭,外乡逃荒来的,给邻村地主扛长活。
周培德盯着他结茧的手心,咬咬牙拍出百块大洋:"顶我儿子名去打仗。
你要能活着回来,给你盖房娶亲,再划三十亩好田!"乔友亭抓起钱袋掂了掂,闷声应了。
周培德瞅着乔友亭的背影消失在土路尽头,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枪子儿不长眼,这钱就当买棺材吧!谁知两年后的盛夏晌午,周家大门被军靴踏得咚咚响。
开门的周培德差点瘫倒,门口立着个穿黄军装的男人,帽檐下那道疤他认得,正是乔友亭!
"周…周老爷。"乔友亭咧嘴一笑,露出半颗豁牙。周培德头皮发麻,腿肚子直转筋。
听说战场回来的兵痞最是蛮横,这人要是讨债……他哆嗦着把人让进屋,杀鸡温酒的手都在抖。
三碗烧刀子下肚,乔友亭的话匣子撬开了:"头年冬天就剩我一个了…"他说起上海战场,子弹擦着耳朵飞,同去的两个老乡早喂了野狗。
他当机枪手,胳膊累得抬不动,日本兵的刺刀却一茬茬涌上来。
"腿上挨了枪子儿,躺战壕里等死,血把泥巴都浸透了。"乔友亭掀起裤管,碗口大的疤像趴着条蜈蚣。
周培德盯着那块疤,喉头咕噜作响。
乔友亭突然搁下酒碗:"您别慌,我不要田不要房。"
他指了指屋外日头底下锄地的长工,"明儿我还接着扛活去。"
院里蝉鸣聒噪,周培德脸皮火烧火燎。
当晚他摸进乔友亭住的柴房,三十块银元沉甸甸压进对方枕下。
没过半月,村东头三亩水田改了姓乔;入秋时周家出钱盖起两间瓦房,新媳妇的花轿吹吹打打抬进门。
乡邻嚼舌根说周培德犯傻,老地主吧嗒着烟杆不吭声。
后来有人撞见乔友亭在周家收麦,周培德把茶壶递过去,两人蹲田埂上像对父子。
枪炮横飞的年月,穷人拿命换银元,富人花钱买心安,这本是笔烂账。
可当硝烟里真爬回个活人,帐本就得蘸着良心重写,三十亩田赎不回儿子一条命,却足够让长工挺直脊梁。
乱世里最金贵的不是大洋,是枪口下爬回来的人,还肯把人心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