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班时,忘带了资料,转回来拿时,在小区门口碰见我的丈夫,在跟一个男孩说些什么,
我上班时,忘带了资料,转回来拿时,在小区门口碰见我的丈夫,在跟一个男孩说些什么,他在兜里掏出来钱包,递给了男孩一些钱。我慢慢走过去,那男孩转了身,响亮亮的说了句:“爸爸再见。”
手里攥着刚从家里拿的资料,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丈夫转身往地铁站走,背影都透着点急匆匆的。那男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外套,背着个旧书包,抬头望了望小区门口的樟树,然后往公交站的方向去了。我脑子里跟塞了团乱麻似的,“爸爸再见”四个字在耳朵里打转转,怎么也甩不掉。
我跟丈夫亮亮是二婚,我带个女儿叫朵朵,九岁;他带个女儿叫月月,十一岁。俩孩子住一块儿三年,从没红过脸,月月还总护着朵朵,我一直觉得这日子过得挺踏实。去年我们又生了个小的,叫糖糖,刚上幼儿园,每天回家奶声奶气喊“爸爸抱”,亮亮抱着她亲个没完,我还跟闺蜜说,这二婚能过得这么顺,真是烧高香了。
可刚才那男孩……叫他“爸爸”。
我没回公司,在小区长椅上坐了半小时,风刮过树梢,叶子“沙沙”响,跟我心里的动静似的。手机震了好几下,是领导催资料的消息,我回了句“马上到”,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亮亮有儿子?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过?连公婆也没露过半点口风。
下午我请了半天假,没回家,直接去了亮亮的老家。他家在城郊镇上,坐公交一个多小时就到。院子门没锁,我推开时,正看见公公在劈柴,婆婆蹲在灶台边烧火,那男孩——我早上见的那个——正蹲在门槛上,拿根小棍在地上画圈,背上的旧书包还没卸。
听见动静,婆婆猛地回头,手里的火钳“哐当”掉炉膛里,脸“唰”地白了:“芬……芬啊?你咋回来了?”
男孩也吓得站起来,手紧紧抓着书包带子,低着头不敢看我。我这才看清他,眼睛圆圆的,像亮亮,就是瘦,下巴尖得硌人,衣服袖子短了一截,手腕细得跟柴火棍似的。
“妈,”我嗓子有点干,指了指男孩,“这孩子……”
婆婆嘴唇哆嗦着,把我拉到一边,眼圈红了:“芬啊,这事不怪亮亮,都怪我们老的没本事……”她叹口气,声音压得低低的,“当初亮亮跟他前妻离婚,那女的娘家就她一个闺女,说啥也要把小宇带走,说‘我们老X家的根,不能留外头’,还写了协议,说以后不用亮亮掏一分钱抚养费,孩子跟他再没关系。亮亮那时候刚离婚,心里乱,就答应了。”
“那现在咋……”
“前年冬天,他前妻骑电动车摔沟里了,没救过来。”婆婆抹了把泪,“小宇外公外婆都快七十了,一身病,地里的麦子都收不动,小宇在镇上小学住校,上个月老师打电话说学费欠了俩月,外公外婆实在没办法,才让小宇偷偷来找亮亮的。今早小宇坐最早的班车来城里,在小区门口等了俩小时才等到亮亮……”
公公放下斧头,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手里还沾着木屑:“芬啊,是我们不对,怕你知道了心里膈应,怕你觉得亮亮藏心眼。小宇这孩子可怜,妈没了,爹这边……我们想着等玉米卖了就把学费补上,没敢跟你说……”
我没说话,扭头看小宇。他还蹲在门槛上,小棍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了个“爸”字,又赶紧拿脚蹭掉,跟做了错事似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心里那股火,刚才烧得挺旺,这会儿看着他那样子,“唰”地就灭了。也是个没妈的孩子,他不找爸爸,找谁呢?亮亮瞒着我,或许是怕我多心,怕这个好不容易安稳的家散了?
我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小宇的背。他吓得一哆嗦,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泪:“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钱了,我这就走……”
“走啥呀?”我扯了扯他的外套袖子,“这袖子都短了,阿姨带你去买新的。”我转向公婆,“爸,妈,小宇跟我回城吧,城里学校好,跟月月、朵朵一块儿住,热闹。”
婆婆愣了,手里的火钳还攥着:“这……这合适吗?你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我笑了笑,眼角有点湿,“但孩子是无辜的。都是亮亮的娃,还分啥你的我的?”
小宇眨巴着眼睛看我,小声问:“阿姨,我能……能叫你妈吗?”
我鼻子一酸,把他搂怀里:“当然能。”
傍晚亮亮下班回家,推开门看见小宇坐在沙发上,跟月月、朵朵一起搭积木,手里还拿着糖糖塞给他的小熊饼干,脸“腾”地红了,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手足无措站在门口:“芬……你……”
“过来,”我朝他招手,指了指小宇,“以后咱儿子,得让他住家里,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亮亮走过来,蹲在小宇面前,眼圈红了,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啊,儿子,爸没本事……”
“爸,阿姨给我买新衣服了!”小宇举着手里的饼干,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阿姨还说,以后我能跟朵朵姐姐一起上学!”
我拍了拍亮亮的肩膀,没提早上的事,也没说生气的话。日子嘛,哪有那么多顺顺当当的?一家人,心往一块儿想,就啥坎儿都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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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士天下行
哪个学校还收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