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与小两口正在吃晚餐。老太太说：“儿子天冷了，你姐给我用微信转过来两千元钱，让我和你爸去买件棉衣，养女儿真好，真是爸妈的小棉袄。”说完就看着儿子。 餐桌中央的暖光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刚盛上来的白菜炖豆腐冒着热气，可这话一出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几分。儿子李伟手里的筷子顿在半空，夹着的粉条滑回碗里，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眼看向母亲，老太太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眼神里带着几分欣慰，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旁边的老父亲闷头扒着饭，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一句话。 李伟脸有点红，放下筷子摸了摸后脑勺，声音有点含糊：“妈，我……我这几天加班忙昏头了，本来上周就想着给您和爸添件衣服的，结果给忘了。”他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媳妇王芳，王芳正低头扒拉碗里的米饭，耳朵尖却有点红。 老太太“哼”了一声，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忙？你姐也忙啊，人家怎么没忘？”话是这么说，语气却软了点，没刚才那股子酸劲儿了。 王芳赶紧放下碗，笑着接话：“妈，您别说李伟了，是我的错。前几天我还提醒他来着，结果我这两天带学生考试，也给忘到后脑勺去了。”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老太太杯子续上水，“您放心，这周末我们俩都休息，正好带您和爸去商场挑，实体店能试，比在网上买合身。” 老父亲把碗往桌上一放，筷子往碗沿一搭，闷声闷气地说：“挑啥挑？我那棉袄去年才做的，里面棉花厚实着呢，再穿两年没问题。你妈就是闲的，人家闺女给钱她就显摆，也不怕给孩子们添堵。” “你个老东西懂啥！”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我显摆啥了？我是说孩子们孝顺！你当我真缺那两件衣服？我是想看看我儿子心里有没有我这妈！”说着，眼圈有点红，却没掉泪。 李伟心里一揪，赶紧凑过去拍了拍老太太的背：“妈，有，肯定有！您和爸在我心里最重要了。明天，就明天，我请半天假，先去商场看好款式，周末再带您和爸去试，保证让您挑件又暖和又好看的，比我姐买的还时髦！”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嘴角总算翘起来，用手背抹了下眼角，“行了吃饭吧，菜都快凉了。”她夹了一大筷子白菜炖豆腐放进李伟碗里，“多吃点，看你最近加班瘦的。” 王芳松了口气，偷偷给李伟比了个“OK”的手势，李伟回了个无奈又感激的笑。老父亲重新拿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嘴里嘟囔着：“早这样不就完了，非得折腾这一出。”声音不大，却让桌上的气氛重新暖了起来，连带着那碗白菜炖豆腐，好像又冒起了热气。